我想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古怪,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是應(yīng)該笑還是冷漠相對才好。徐墨染都快把我的手臂捏斷了。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他的另一只手,已經(jīng)伸到了懷里,他的那把槍就放在那里。
“清朗,我們有多久沒見了,我好想你。還有萍,她也是……”潔遠伸出手抓住了我的一只手,眼睛水潤起來。她的手心熱烘烘的,可見剛才她跑得有多急。我眼底也是一熱,反手握緊了她的手,“我也很想你們?!?/p>
潔遠聞言,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一點也不淑女,卻讓人溫暖不已。“我有太多的話要和你說了,對了,先說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事情,我正在茶樓等一個人,你絕對想不到他是誰……”
“清朗,我們該走了,時間不多了?!毙炷敬驍嗔藵嵾h的話,對我們微笑著,手卻越發(fā)用力。潔遠一怔,方才可能是因為見到我太激動,所以沒太注意徐墨染。
這會兒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徐墨染,然后對他笑著說:“真不好意思,我和清朗是好朋友,因為太久沒見到她了,所以一時忘了禮貌,還請您不要介意?!闭f完她優(yōu)雅地點了點頭。
徐墨染勉強笑著點了點頭,“這位小姐太客氣了?!笨礉嵾h還要說話,我生怕她自我介紹說姓霍。大太太已經(jīng)知道丹青的事了,沒有理由徐墨染會不知道。
我趕緊攬過話頭,“曲寧,我今天真的有急事,不能跟你多說了,改天我再去找你細聊。幫我給李萍代問聲好,順便問你大姐好?!?我在心里祈禱著潔遠能夠明白我胡說八道的用意。
曲寧是霍老太太的閨名,方萍讓我改了姓,霍先生被我改了性別。我邊說邊用力地捏了一下潔遠的手。她的出現(xiàn)太讓我意外了,但是如果她能明白,不管她去通知霍先生還是六爺,這都是我現(xiàn)在能抓到的唯一機會。
從徐墨染潛進禮服店到現(xiàn)在也不過二十分鐘,石虎和陸青絲應(yīng)該還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失蹤。潔遠聽了我的話之后表情也沒變,只眨了眨眼,然后有些無奈地一聳肩,“哦,這樣啊,那好吧,既然你有急事,我就不打擾了。”說完,又有些好奇地問,“這位先生是……你朋友?我怎么沒見過?”
“他……”我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么說才不會刺激到徐大少爺?!拔沂乔謇室粋€遠房表哥,鄙姓黃。曲小姐,今天有事先告辭了?!毙炷炯贝掖业卣f,然后笑看我,“清朗?”
姓黃?我在心里苦笑,徐大少爺也不算笨嘛,知道用自己老娘的姓氏來頂缸?!扒鷮?,那我先走了,回頭見。”“好,回頭見。黃先生,再見了?!睗嵾h笑瞇瞇地沖我們揮手,我也不敢回頭去看。
走了一段,徐墨染回頭看了一眼,“哼,還在那兒揮手呢,看來你這朋友跟你關(guān)系不錯啊,長得也很漂亮?!蔽覜]理他,心里卻稍稍松了口氣。潔遠果然聰明,沒有掉頭就跑,不然徐墨染一定會覺得不對勁的。
心里多少覺得安慰了些,我假裝剛才扭傷了腳,拖著步伐走。徐墨染也沒了法子,路上還有其他路人,他也不敢太過分?!鞍?,你干什么?”他突然把我抱了起來,我忍不住大叫出來,并掙扎著。“你閉嘴,別亂動!”他惡狠狠地看著我,眼珠亮得瘆人,我一下子安靜下來。
他抱著我往一條偏僻的里弄跑去,細窄的里弄里沒有人經(jīng)過,陽光也照不進來,有些陰暗。一片安靜里,只聽見徐墨染如同風箱一樣的呼吸聲。
我不禁感嘆這徐大少爺?shù)捏w質(zhì)真差,估計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我又不是很重,這才跑了幾步路呀,他竟然喘得這么厲害。六爺不用說,七爺受了那么重的傷,還能談笑自如地與敵周旋良久……
想到葉展,我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一直覺得徐墨染身上有一股若有似無的味道,這會兒被他抱得這么近,味道越發(fā)明顯。這個味道我曾在葉展身上聞到過,是大煙膏的味道。
“你抽大煙?你瘋了……”我低聲說。徐墨染好像突然腿軟,抱著我趔趄了一下,人一下子靠在了巷子口。咝……我吸了口氣,額頭在粗糙的灰石磚墻上蹭了一下,只覺得腦門上一片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