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揣了不為人知的秘密就跟好顯擺的窮男人揣了個碩大錢包一樣,遲早不經(jīng)人挑逗和暗示都會一股腦倒騰出來。劉雪婷在看到小光的老公之前,常常不知不覺會自怨自艾一番,孤枕難眠時尤其憐憫自己,而看到之后,突然之間,知道自己親密的朋友圈子里有一件更讓人關(guān)注和好奇的事,興奮得不行,感覺自己的憂傷和委屈都算不了什么。這就像在高樓上看風(fēng)景的人被黑了心的人推了一把墜了樓落地前砸到路人身上一樣,就算最終自己死得很難看,但想到死也有個墊背的,心里舒坦多了。
拿起電話,劉雪婷兩眼放光面帶笑容地給何韻打電話,聲音透著知道獨一無二秘密的自豪,何韻正忙得四腳亂跳,一看來電顯示翻開手機(jī)蓋就叫苦:“喂,雪婷??!我忙得要死……”
雪婷可管不了對方嘮叨什么,自顧自地說:“何韻,你知道嗎?”
“知道什么?”何韻眼睛跟著一個裝修工人手上捧的瓷磚一直跑到廚房門口才停下來,心不在焉地問。
“鐘輝有個情人!”劉雪婷頓了頓,才說出這句話。
“切……他的情人大把,羅語煙不是和他比賽找情人嗎?”何韻不屑地說。
“不是,是個男的。”劉雪婷痛快地說。
“?。俊焙雾嵉纱笱?,差點把手機(jī)塞進(jìn)耳朵眼里去了,“不是吧?”
“你知道那男的是誰?”劉雪婷又賣關(guān)子。
何韻的好奇心早吊到半空中了,迫不急待地說:“我怎么知道?是誰啊?聽你這語氣我們認(rèn)識?”
“就是我?guī)У侥愕昀锿孢^的小光。”劉雪婷得意洋洋地吐出謎底。
“我操……”從來說話嚴(yán)謹(jǐn)一板一眼的何韻脫口竟說出了這話,“這世界也太小了點吧?!?/p>
劉雪婷聽到狂笑一氣,直在電話里對何韻嚷:“你說出這粗話太奇怪了,哈哈,肚子都笑疼了?!?/p>
何韻卻又開始一本正經(jīng)了,說:“兩個男人,噢,我覺得這事有些惡心?!?/p>
劉雪婷收回笑,也認(rèn)真地說:“我也覺得這事有些惡心?!?/p>
為了更好地剖析別人的惡心事,兩人決定面對面痛快酣暢地交流,劉雪婷也顧不得早睡養(yǎng)顏明天要見范之勛的事,兩人約好一個鐘頭后到振華路的“巴蜀風(fēng)”吃川菜,那里有所有同學(xué)都喜歡吃的“水煮魚”。
兩人異常歡快地在“巴蜀風(fēng)”見了面,女人就這么奇怪,毫不相干的事可以讓她們?nèi)绱说暮眯那楹陀H密無間?!鞍褪耧L(fēng)”人來人往,熱氣騰騰,嗓門巨大無比可以去跟唱秦腔的媲美的不時大聲吆喝的服務(wù)生,挽起袖子抹著腦門不住往嘴里塞食物的不顧形象的食客。放在往常,看到這些劉雪婷早就抱怨一兩聲,最少也會輕輕地皺眉頭,但今天這些絲毫沒影響她的好情緒?!敖瓐F(tuán)水煮魚”被服務(wù)生弄了個像大學(xué)宿舍裝衣服般的大盆子端上來,紅通通的尖椒,誘人的辣椒油,“夫妻肺片”極風(fēng)騷地交錯在菜碟里,“回鍋肉”像個慵懶的少婦般靜靜地攤開看著她們。兩人就著極開胃的幾碟菜和著別人極開胃的八卦故事,吃得開心無比,從羅語煙的“性?!狈治龅健靶腋!?;從鐘輝的“情愛”分析到“愛情”;從小光的“美麗”分析到“誘惑”,再深層次地說到他們的心態(tài)和感覺,擴(kuò)展到他們之間的互相影響和過去未來,最后順帶回顧了在學(xué)校的一些美麗往事,倒是把倆人自己的煩惱忘得一干二凈,快十點鐘才盡興分手。這還不算,回到家后,劉雪婷又接到何韻電話,聊了近一個鐘頭,才心滿意足地沖澡睡覺。
第二天下午范之勛到深圳,劉雪婷余興未盡,看到他便不住氣地絮叨起來,卻不料范之勛談興不濃,有些淡淡的,對劉雪婷說的同學(xué)的名字和什么小光小明的絲毫不感興趣,只敷衍地哼哈嗯啊了幾聲。劉雪婷看得火起,情緒急轉(zhuǎn)而下,像個正往山上爬得起勁的人被什么人在上面推了一把骨碌碌地滾到山底,跟個小媳婦般幽怨起來,說道:“范之勛,你到底什么意思?。恳粋€星期才過來見我一次,還這副樣子?!闭f完坐在一邊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