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長說出了義妁的名字。常融點了點頭,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是個好姑娘啊?!?/p>
常融對義妁充滿了感激,那日當(dāng)他在義妁的按壓之下恢復(fù)了意識的時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睜開眼睛看一看救治他的姑娘長什么模樣,可惜等他有體力坐起來時,義妁已經(jīng)消失了。這讓他有些懊惱,還訓(xùn)斥了盧氏等人怎么不留住他的救命恩人,同時對義妁的品德大感佩服。
更讓常融感到蹊蹺的是,這三個晚上他都在做同一個奇怪的夢,就是夢見自己真心痛發(fā)作,然后有一個女子為他急救,只是看不清女子的面容,等他被救醒時女子就不見了。
所以,當(dāng)亭長說義妁被作為美女已經(jīng)選送到縣衙時,常融立刻差遣他的隊伍前往縣衙,他迫切地想見到他生命中的貴人,當(dāng)然,他對當(dāng)日義妁采取的急救措施也感到好奇。
常融走遠了,亭長松了一口氣,心想,義妁這下有救了。
日薄西山,隊伍到達了縣衙。非常慶幸,剛到縣衙不久,突然狂風(fēng)大作,接著電閃雷鳴,很快,黃豆大的雨點噼啪噼啪地砸了下來。要是被這場暴雨阻攔在途中,料不定常融的真心痛又要犯了。唉,一提起這惱人的頑疾,常融就郁悶到了極點,這病已經(jīng)折磨他十年了,連太醫(yī)院里的御醫(yī)都拿它沒有辦法。
常融的突然而至令方縣令措手不及,此刻他正在大堂審訊義妁。錦衾繡被與珍饈佳肴并沒有虜獲義妁的心,榮華富貴與甜言美語也沒有讓義妁動搖,該做的方縣令都做了,這個固執(zhí)的女子消耗掉了他所有的耐性,他就不明白,成為皇帝的妃子是天底下多少女孩子都夢寐以求的事情,為何她偏偏無動于衷呢?
方縣令決定給她點顏色瞧瞧,決定對她動刑,當(dāng)然不是動真格的,只不過是做一做架勢嚇唬嚇唬她罷了,因為方縣令的仕途還指望她呢。他就不信,一個柔弱的女子在刑具面前就毫無畏懼。他選用了女子最害怕的刑法——黥刑,就是用匕首在女子的面部刻畫,然后用墨水涂抹在傷口處,讓疤痕永遠不消失。這實質(zhì)上就是毀掉一個女子的容顏,讓她永世不得見人。
方縣令怒氣沖沖地問道:“本官再問你一句,你從還是不從?”
義妁斬釘截鐵說道:“民女不從。”
方縣令拍了一下驚堂木,叫道:“來人啊,上刑!”
兩個劊子手立馬跑了過來,一個用粗大的麻繩困住了義妁的身子,使她動彈不得,一個用棉團堵住了她的嘴,使她叫喚不得。
“既然你無法侍奉皇上,留著你的顏面又有何用?”
方縣令說完,右邊的劊子手打開一個鐵盒子,拿出一把短小鋒利閃著寒光的匕首,在義妁面前晃了晃。義妁面色蒼白,雖然言語上依然沒有屈服,但內(nèi)心的恐懼卻開始蔓延,畢竟顏面是一個女子最看重的地方,最要命的是她要為病患看診,如果她的容顏被毀,病患被她丑陋的面孔嚇到,又有誰愿意來接受她的治療呢?
匕首慢慢地靠了上來,義妁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汗水滲入了她的眼角,她只好閉上眼睛,等待那可怕時刻的到來。其實只要她低下頭,匕首就會放下去,可是她依然高昂著頭。
就在這時,一聲斷喝突然傳來:“住手!”
接著常融等一干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跨入了大堂。
方縣令認得常融,十年前他也曾來到槐里督促選美工作。這會兒,常融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讓他備感意外,按照慣例,他應(yīng)該事先接到通告,然后布置好車馬前往十里開外的地方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