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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瓜子茶話會(1)

靜思 作者:衛(wèi)風(fēng)


說的也是,兩口子鬧離婚把老丈人兼親舅舅氣死了,是個人都得過意不去一下吧?這么一想,太后對我這么好,又寵又護的,不會也是因氣死了哥哥心里抱愧吧?

“靜妃娘娘……”

“呃?”我皺著眉頭,瞅著那面生的太監(jiān)拿著一塊綠色的牌牌,沖我笑得一臉諂媚。

“你是誰???”

那個家伙有點尷尬:“娘娘說笑了,奴才吳良輔給娘娘請安?!?/p>

啊,有印象……我說的有印象不是指我想起來這家伙是誰,而是當(dāng)奴才都能當(dāng)?shù)米屓擞浀米?,這奴才想必當(dāng)?shù)煤苡袆?chuàng)意。比如清末的安德海娶了老婆,李蓮英名垂千秋,那名字才叫響亮。這位之所以被我記住,是因為在看《某某王朝》的時候,有個小細(xì)節(jié)是康熙杖死了鰲拜的干兒子,那倒霉太監(jiān)就叫吳良輔。和這個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

“吳公公有事兒嗎?”看他穿得很保暖,靴子也不臟,就知道這位肯定不是干粗活兒的。

“娘娘,呵呵,”他有點局促,“皇上召娘娘伴駕,還請娘娘這就梳洗一下動身?!?/p>

“呃?”我端茶的手一歪,半杯茶就潑在衣服上了。他“哎喲”一聲,好像茶潑在了他身上似的嗷嗷著急,自己先想伸袖子過來替我擦,手伸出一半又趕緊縮回去,招呼旁邊的人來替我收拾。

皇帝腦子壞掉啦?

看吳良輔手里那個牌子,我終于想起來了,那不是大名鼎鼎的綠頭牌嘛!

清宮戲里這東西是必備道具,小小牌子的翻覆決定了妃嬪們的榮辱沉浮……不過我是廢后呀,廢后也有這個東西嗎?我覺得我應(yīng)該是半冷宮待遇,不該也有這玩意兒的。

一邊喜福趕忙地拿手帕替我擦掉茶水和茶葉片,不過衣服還是弄濕了。

“娘娘,這……請娘娘就更衣梳妝吧……”吳良輔臉上的笑容我是怎么看怎么別扭啊。真是……讓人想一腳踩上去的賤相。雖然一樣是當(dāng)奴才下人,我宮里底下的宮女太監(jiān)都沒有他笑得這么惡心過。

我覺得肯定有人不正常了,而且我覺得自己是很正常的。喜福她們張羅著替我換衣服,重新攏頭發(fā)戴首飾,我坐在那兒任她們擺布。

不對勁哦,真不對勁。這個事情真讓我發(fā)懵……

別說我是廢后——明白地說就是下堂婦,這個前提擺在這兒呢,單說順治皇帝今天上午從孝莊那兒告辭的眼神兒就不善。難道他把我叫過去打算先那啥再那啥,又或是給我上一套滿清十大酷刑嗎?這夫妻不成還有親戚在呢,怎么說我也是他表妹啊,他總不至于叫我過去給我條白布帶子或是杯鳥毛泡的毒酒吧?

我發(fā)完呆才發(fā)現(xiàn)她們給我拾掇成了個了活動的首飾臺子,趕緊招呼把那個耀眼的大朵紅寶石珠花給摘下來,換成一只不怎么顯眼的點翠小鳳釵。衣裳也不要她們指出來的鮮亮的顏色,幾件簇新的旗裝擺開來,我指了一件雪青色不帶什么緞紋的。上了那個吳良輔抬來的步輦后,我拿手絹不停地擦著臉上的粉。雖然不能不去,可我也不能擺出一副死活要貼上他的架勢啊,他不笑死我也會羞憤而死。

步輦不擋風(fēng),不知道平時那些妃子娘娘們坐在上面冷不冷,反正我是挺冷的。到了這時代才知道以前看的一些電影不切實際,說皇帝召誰,誰就洗了澡不穿衣服,拿被子一裹送到皇帝床上去——害得我剛來的時候還很好奇地想去一睹這有名的“背宮”奇觀。

實際上就和我現(xiàn)在差不多,皇帝吃完第二頓飯,半個下午的工夫就會翻這個什么綠牌子,然后被翻到的娘娘就收拾打扮齊了去伴駕,有時候也陪皇帝下棋說話看戲什么的,晚上可能……就在一塊兒睡,也可能……不在一塊兒睡……反正我沒扒人門縫瞅去。

皇帝現(xiàn)在找我干嗎?。克皇菬╈o妃煩得透透的,也不會廢她了嘛!不會真是叫我去打罵出氣的吧?聽說在皇宮里待久了的人很容易心理變態(tài)的,太監(jiān)、老宮女、不得寵的妃子……和這么多變態(tài)的人生活在一起,皇帝似乎也有變態(tài)的可能,而且可能性還不低。

順治待在西暖閣里,我到廊下下了步輦,小太監(jiān)往屋里傳話:“皇上,靜妃娘娘來了?!?/p>

然后也沒聽清屋里吱聲沒吱聲,太監(jiān)就掀門帷請我進(jìn)去。

我吹了一路的冷風(fēng),進(jìn)屋先被熱氣熏得眼睛有點潮潮的感覺,啥也沒瞧見就得先行禮,行禮的時候腿也有點不大聽使喚,嗓子也有點啞,“給皇上請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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