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別忘了給我打電話?!庇嵛那诎炎C件遞給地勤人員,沖著她的背影喊。
許靜沒有回頭,只是揚了揚手,朝機場外走去。
俞文勤突然覺得心里有點兒失落。他走到登機口,離登機時間還差十分鐘,便去書店買了本財經(jīng)雜志打發(fā)時間,然而卻看不進一個字。這兩天他似乎過得太快樂了,暫時忘卻了夏茹溪與他取消婚約的傷心事,一旦回了濱海,回到那所已經(jīng)沒有夏茹溪的房子里,他真的能面對往后的寂寞嗎?如果許靜在濱海就好了,難過的時候找她喝喝酒、聊聊天,心里就舒坦了。他正想著,手機鈴聲響了,真是想什么人來什么人,他微笑著接起電話,幾秒鐘后,笑容凝固在嘴角。
掛掉電話,他拎著行李沖出了候機廳,在機場外截住迎面跑來的許靜,慌慌張張地問:“怎么會這么突然?”
許靜沒顧得上喘氣,只是按著他的肩膀說:“我也是剛剛接到醫(yī)院朋友的電話,今天凌晨去世的?!?/p>
“那現(xiàn)在怎么辦?”俞文勤因為突如其來的噩耗而沒了主意。
還是許靜鎮(zhèn)定,“你先通知宋語心,其實通不通知都一樣,我朋友說她爺爺?shù)闹委熧M都有人按時繳清,我想應該就是她爺爺說的那個一直在照顧他們的人?,F(xiàn)在她爺爺去世了,她應該比我們更早知道?!?/p>
“還是要說一聲。”俞文勤說著就拿起手機,剛撥通又掛了,“她關(guān)機了?!?/p>
“你濱海那邊的事兒著急嗎?如果宋語心不能回來,她爺爺?shù)暮笫驴偟糜袀€人料理?!?/p>
“還是先處理爺爺?shù)氖掳伞!庇嵛那诖蛄藗€電話給公司,跟下屬交代完后,便拉著許靜往停車場去。
“我忘了一件事,”坐上車后,許靜說,“果園里的一塊地是張越杭給宋爺爺、宋奶奶養(yǎng)老的。老人家去世了,張越杭怎么也得出面料理后事。況且宋語心為什么不能回來看望病重的爺爺奶奶,卻一直在暗中照顧他們,這當中肯定有古怪,我們還是見機行事的好,你說呢?”
“哦,好,就按你說的辦?!庇嵛那谄鋵嵏緵]什么主意,認識許靜后,他仿佛忘了自己在濱海是管理著一家中型公司的老板,而事事都依賴她。
“那我先送你去酒店開房。如果張越杭治喪,想必整個西江市的人都知道,也會有不少有頭有臉的人去捧場,我們不愁得不到消息,去了解一下情況也不難?!?/p>
如許靜所料,張越杭隔日便在殯儀館舉行了追悼會。俞文勤兩人均穿了全黑的衣服前去吊唁。進門處,俞文勤領(lǐng)了兩朵小白花,一朵別在自己的胸口,一朵遞給了許靜,他們混在人群中進了靈堂。
老人的遺像就掛在墻上,旁邊垂著兩條雪白的挽聯(lián)。俞文勤內(nèi)心十分沉痛,前天還跟自己說過話的人,今天便陰陽相隔了。他看看身旁斂眉凝神的許靜,想她的心情大概也跟自己一樣吧。
兩人往前走了幾步,許靜在他耳邊低聲說:“果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好像還有我認識的人,我去找個角落藏一藏?!?/p>
她轉(zhuǎn)身要走,俞文勤卻一把拉住她,“為什么要藏?”
“西江市又不是很大,隨便拉一個人出來都是沾親帶故的。我不像你,是外地人,所以還是低調(diào)點兒好?!?/p>
俞文勤卻不放開她,而是跟她一同轉(zhuǎn)身,“你一說我也想起來了,茹溪的父親見過我,就這樣來了有些唐突,我們找個地方藏身吧?!?/p>
他們退到一個角落里,前面有一堵人墻擋著,倒是沒人注意到他們。許靜附在他耳邊說:“張越杭的影響力還真大,連記者都來湊熱鬧了。你看,來吊唁的都是些了不得的人物。”她指著那個剛剛走到遺像前鞠躬的人說,“那是XX局長。”然后又指著后面的人說,“那是XX主任……”許靜如數(shù)家珍地念著這些人的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