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的逼到了懸崖,那么只能拼得兩敗俱傷了,信心思電轉(zhuǎn),快速地查看周圍的環(huán)境,瞥到右邊一個幽深晦暗的樹林,當(dāng)即不及細想,拽著卓云便沖了過去。
卓云暗叫了一聲苦,想出口阻止,哪知信的動作太快,也根本不給卓云開口的機會,只聽到風(fēng)聲滑過耳側(cè),他們已在林中。
后面的追兵,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
“糟了,那刺客帶著宗主進了迷魂林!”亂成了一團的魔宗眾人連忙跑去向魔影匯報。
魔影皺緊眉頭,腦中頓時滑過四個字:“紅顏禍水!”
只是,信到底算不算紅顏……也無人追究了。
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
在林里轉(zhuǎn)了大半夜,信已垮下臉,確定這迷魂林是以先天八卦布列總局,內(nèi)含八卦七星六合五行四象三才二儀太極,雖然只要破了陣眼就可解體,但這一路卻得先成功闖過護關(guān)陣法再說。
卓云還是一副灑脫自在的模樣,顯然成竹在胸,“你闖不過去的,還是乖乖地回去好了。”
信懶得理她,又扯著她往林子深處走去,卓云臉色微變,急忙道:“喂,你要找死,不用拿我墊背吧?!痹捯粢宦洌诺哪樕彩且蛔?,“為什么在山頂還會有這么多毒蜂?”
嗡嗡之聲越來越響,千軍萬馬的蜂兵宛若熟識兵法般,驟然分開左右包抄而來。兩人視力在暗夜中視物絕無問題,見那拇指大的虎皮蜂一身黑色蜂紋,氣勢洶洶鋪天蓋地,頭皮都麻了起來,立即轉(zhuǎn)身,逃之夭夭。
卓云邊跑邊在袖內(nèi)摸索,不知自何處取出一把粗粗短短的黑色薰香。信見著了,也忙從懷里取出火折子。兩人分工合作,薰香一下子便點燃起來。濃煙冒處,氣味刺鼻,卓云首當(dāng)其沖,被風(fēng)一吹,一雙桃花眼立時被熏得水汪汪的。
“這是什么見鬼的香!”卓云唉聲嘆氣,不停地眨著眼睛。
信早就避開風(fēng)頭,讓香吹向蜂群,聞言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半天才說:“驅(qū)邪的效果確實不錯?!?/p>
卓云瞪了瞪他,只是充耳不聞。
只是到了這種田地,想繼續(xù)藏私是不可能了,卓云只得搬出自己的看家本領(lǐng),小心地引導(dǎo)信避開陣法。
但這迷魂林里遍地機關(guān),要速度就顧不了安全。但若要安全,每步落腳先思索一番,那只怕早就被蜂群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汗水滴滴滑過眉睫,帶著個人奔波了一夜,信此時也有些真氣不濟,卓云也是唇色發(fā)白,眉端隱泛鐵青之色,也不知身上的傷勢撐不撐得下。
信無意回頭望了她一眼,也覺擔(dān)憂。分心之下,腳下落處便差了。
機關(guān)陣內(nèi)是半步也錯不得的,這一錯腳,眼前風(fēng)景陡變,怪石磷峭,下臨深崖,清楚地感覺到寒風(fēng)刺骨刮面,信不由驚了一身冷汗。幸好卓云一直被他捉在手上,見他一步踏錯,臉色大變,心知不妙,急急將他拉回,方才擺脫困境。
但信心神在剎那間為陣法所迷,被卓云拉回時心有余悸,不由自主用力一掙。卓云雖有準備,但畢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信的功力也不弱,被信一掙抱不住,兩人都隨著慣性向左側(cè)摔了出去。
西方乙水之位,以水行為主,卓云雖及時站直身,但發(fā)覺腳下實地移動下沉,竟是片沼澤。她未察之下,雙足都已陷入泥濘,泥濘間帶著旋渦吸力緩緩流動,黏膩膩無處借力。
目光在信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卓云想也不想就猛力推開了信。信在半空中打了個盤旋,足尖一踏右足足背,真氣轉(zhuǎn)換,略一停頓,拂袖拍向一旁樹枝,借力弓身彈向?qū)嵉亍?/p>
這一番行動雖快,但沼澤似乎更快,信落定身形,卓云已陷至齊腰處。他略一遲疑,袖內(nèi)游絲蜿若矯龍,飛出繞了卓云一圈,將她拔出沼澤。
生死關(guān)頭走了一圈,皆是搏命一擊,云信二人氣喘吁吁,好半天都不敢妄動。幸好越過這沼澤,機關(guān)略少,暫時免了切身危機。
天已微亮,陽光隱隱透過樹梢,照亮了兩人身影。
信抹了把額際冷汗,目光復(fù)雜地看向卓云。卓云半身都陷入沼澤過,難免沾染了一身穢物, 臉色比方才更白了一分,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被信打傷的地方在作祟。
“好臭……”卓云好半天才說了一句話,然后自顧自地開始脫衣服。
信愣了愣,然后黑著臉看著那個已經(jīng)褪盡外衫的卓云,“你干什么?”
“把你的衣服借給我?!弊吭埔贿呎f,一邊上前主動地扯著信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