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子額頭滿是黑線,問陸勵成:“她已經喝醉了?”
陸勵成搖頭,“還需要幾杯?!?/p>
濤子立即又給我加了一杯酒,我正想和他說他也要喝,林憶蓮的歌聲突然響起,“野地里風吹得兇,無視于人的痛苦,仿佛要把一切要全掏空……”我有些驚奇,這里竟然有信號,不過一想,這里是山頂,有信號也正常。
陸勵成皺了皺眉頭,我以為他是不想聽到這首歌,忙說:“我回頭就換鈴聲?!?/p>
“喂?”
“是我,你在干什么,忙嗎?”
我看看陸勵成和濤子,“不忙,等著吃飯就行了。”
麻辣燙躊躇著,半晌都不說話。我安靜地等著,好一會兒之后她遲疑地問:“你和陸勵成吵架嗎?”
我瞟了一眼陸勵成,“怎么了?你和宋翊吵架了?”
“沒有!沒有!可就是因為沒有吵架,所以我覺得好奇怪?!?/p>
“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我現(xiàn)在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我不明白宋翊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麻辣燙,你怎么了?”
“我和陸勵成約會的時候不是這樣的,他對我也很好,可是我知道他的底線。比如,他如果要見重要的客戶,就不會因為我想見他,而突然和客戶改期??伤务床皇牵麑ξ覜]有底線,我說晚上要和他吃飯,他不管安排了什么活動,都會取消。你覺得是陸勵成的好正常,還是宋翊的好正常?”
我的手機漏音,山頂又靜,麻辣燙的話幾乎聽得一清二楚。陸勵成的臉色有些尷尬,濤子一副想聽又不好意思聽的樣子。
我問麻辣燙:“你喝酒了嗎?”
“喝了,但是我很清醒。你告訴我,究竟哪個正常?”
醉酒的人都說自己清醒,不過不醉酒,麻辣燙應該根本不敢說出這些話?!跋炔还苷l正常,你先告訴我,難道你希望宋翊對你壞?”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宋翊對我太好了,好得……你明白嗎?好得我已經要崩潰了!從認識到現(xiàn)在,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一個‘不’字,不管我多無理的要求,他都會答應。我覺得自己這幾天就像一個瘋子,我不停地試探他的底線,讓他穿著衣服跳進海里;讓他當街對我說‘我愛你’;凌晨三點,我讓他出去給我買小餛飩,等他找遍街頭給我買回來,我卻一口都不吃,說自己根本不餓;我今天甚至在大街上像個潑婦一樣地和他吵架,他卻一句話不說,也一點兒都沒生氣?!?/p>
“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茫然不解,他對你好,你喜歡他,難道你們兩個不該是快樂的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蔓蔓,你懂嗎?他對我如同臣子對女王,我覺得我就是拿把刀要捅死他,他也不會反對。我只是希望他能生氣,能對我說一個‘不’字。他是和我談戀愛,不是做我的奴隸。他有權利表示生氣和不開心,有權利對我說‘不’字。愛不是贖罪,他上輩子沒有欠我的,我們是平等的……你明白嗎?你明白嗎?”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p>
麻辣燙忽地大哭起來,邊哭邊叫:“不,你不明白!他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我一直向老天祈求讓我再次遇見他,老天終于實現(xiàn)了我的夢想,還讓他對我那么好??晌易隽耸裁??你知道嗎?我聽到他說‘我愛你’的時候,雖然有一點兒開心,可更覺得難過,我覺得我是個瘋子!我恨我自己!”
我嚴厲地說:“麻辣燙,你不是瘋子!”
麻辣燙的哭聲小了一些,嗚咽著問:“我真的不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