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這飛刀入喉不深,又射得偏了,看著驚險實則無大礙。公子請放心,調(diào)養(yǎng)些日子也就好了。”大夫嘆了口氣,又道,“只是年紀大了,終是不妥。一定要好好補補身子才行。”
風(fēng)揚兮微笑地點頭,他知道王老爹已無礙。見老人感激地想開口,趕緊說道:“好生休息著,不妨事的?!?/p>
臨走時拎了藥他一摸身上卻沒了銀子,風(fēng)揚兮有些尷尬,“今日救人心切未帶銀兩,改日一定奉上。”
王老爹抖著手從懷里摸出那顆銀豆子。風(fēng)揚兮心里一酸,止住了他,“老爹放心回家過年便是,一切有我?!?/p>
那大夫搖了搖頭,沖他擺手說道:“醫(yī)者父母心,俠士義膽,請走好?!?/p>
“銀兩改日一定奉上?!憋L(fēng)揚兮又說了遍。這才抱起王老爹離開。
送了王老爹回家,風(fēng)揚兮回到巷子里的破屋,拈著那柄小飛刀看了半晌。
他的風(fēng)帽已經(jīng)取下,臉型瘦削,胡楂兒遮了半張臉,有些不修邊幅。眉毛烏黑濃密,雙眼卻出人意外地頗有神采,銳利蠱惑。
是什么人會傷害一個可憐的賣面老人?是沖著自己來的嗎?那為何不將這條街上的張大嬸、趙大叔一并殺了?
使用飛刀的人手勁不足、準頭不足,與其說殺人,不如說像孩子玩彈弓似的誤傷了老人。風(fēng)揚兮下了這樣的判斷,隨手將銀色飛刀放入了懷中。
風(fēng)從屋子的四面八方襲來,天漸漸暗了,風(fēng)揚兮想了想,又出了門。
京都這個年過得并不順利。大年初一,京都府尹曹大人便接到數(shù)十宗報案,愁得不知如何是好,恨得指著府中妻妾們?yōu)樗臏蕚涞倪厾t罵道:“簡單包頓餃子就是了,搞這么多花樣出來做甚!”
一屋子妾室全低下了頭。大夫人卻揚起臉說:“老爺接了案子發(fā)愁,何苦拿全家大小撒氣?我連私房銀子都被賊子拿走了,咱們家也是苦主!”
曹大人氣得渾身發(fā)抖,又無話可說,拂袖去了劉師爺住的院子。
“我看,必是有人想劫富濟貧,所取也不多。只是大人……”劉師爺跟了府尹大人二十年,一直是曹大人的主心骨,思慮片刻得出了結(jié)論。
他隱了后半句沒說,眼中透出憂慮。東主曹大人家被偷得太多了,多得讓他聽了都吃驚。以京都府尹三十五石的月俸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家有黃金萬兩。這事要是鬧騰出去,案子還沒破,曹大人就只等著被參一本了吧。
曹大人與劉師爺之間并無忌諱。他毫不客氣地坐下,自顧自倒了一杯酒飲下,恨恨地說:“所取不多,麻煩卻大。羅太師、張相爺、戶部馬侍郎、工部陳郎中……這賊子也忒狡猾,他怎么就不去端王府!”
原來年三十晚,京都出了竊案。羅太師府失銀三百兩,張丞相府失銀兩百兩,馬侍郎府失銀一百兩,陳郎中被竊了五十兩。京都商賈大戶每戶失銀一千兩。
府尹夫人一早哭鬧,她攢的三千兩私房銀子不翼而飛,曹大人臉色鐵青喝止了她。
他自己藏在密處的寶貝被一鍋端了,他當(dāng)官幾十年的血汗錢,讓他如何不恨?又著實不敢聲張,價值萬兩黃金哪,再當(dāng)幾輩子的官,不吃不喝俸祿攢到一塊兒都沒這個數(shù)。他只求保住官位,銀子再掙也就是了。
可此次受害的都是豪門,被人無聲無息盜了銀,如何不怒?初一大早,紛紛遣侍衛(wèi)、家臣敲鼓報案,只差沒把京都府衙門外的牛皮大鼓敲破了。
非富即貴,讓曹大人如何不愁?
“大人!端王掌京畿防務(wù),滋事體大,何不求助王爺?”劉師爺獻了一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