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著一大束小白花走到月老廟門口:"安大哥,你在哪里?安大哥--"周圍卻一點聲音都沒有。"不要丟下我--"她有些喃喃地說著,慢慢地蹲坐在地上。
忽然,漫天的花瓣猶如雪花般紛紛而下。西林春驚喜極了,忙站起身來,她剛一起身,雪臣忽然就拉著一根繩子從天而降,一把抓住了她,將她拉上了天空。西林春一驚,緊緊抱住了雪臣。"哇,好美啊--"她不由得大聲贊嘆。
雪臣在她耳邊低語:"今年中秋,不用許愿也可以看到雪,用花瓣做的雪。"西林春心中感動:"安大哥--"雪臣仍說:"人活在世上,要一切向前看,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了,再留戀也不會回來,倒不如徹底地放手,為自己重新找一份幸福。怎么樣?心情是不是好一點了?"西林春使勁地點了點頭。雪臣突然叫道:"啊,不知道為什么,此情此景忽然讓我想起了一首唐詩。"西林春問道:"是不是昨夜星辰昨夜風(fēng),畫樓西畔桂堂東。"他接:"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那繩子慢慢降落下來,花瓣滿天飛舞。四目相對時,無限的柔情剎那間迸發(fā)出來。雪臣慢慢向西林春靠去,西林春本能地閉上了眼睛。忽然,西林春好像想起了什么,猛地站了起來:"哎呀,糟了--"雪臣問道:"怎么啦?"西林春道:"我忘了,我答應(yīng)過榮都尉,今晚要帶信給他,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雪臣又問:"榮都尉是什么人?"西林春答道:"一個……一個朋友。"雪臣酸酸地說道:"看來……今天陪你來的人……好像不應(yīng)該是我。"西林春答:"的確是。"說完便一個人朝前走去,雪臣有些沮喪地跟在后面。西林春忽然回頭,瞧見他的樣子,笑了:"傻瓜,榮都尉有心上人了,不是我。"雪臣道:"真的嗎?你沒有騙我吧?"西林春道:"沒見過你這么小氣的男人。"西林春說完一甩頭朝前跑去,雪臣只得跟上:"唉,等等我,等等我--"
宮內(nèi)的長街上,廣海還在焦急地等待著。一隊巡夜的太監(jiān)經(jīng)過,他忙閃至一邊??粗O(jiān)們離開,廣海不由得慢慢地蹙緊了眉頭。明明他和西林春說好在這里見面的,可是都這么久了,她怎么還不來?想了想,他飛快地往鐘粹宮跑去。
鐘粹宮的內(nèi)院里,景珍在月華的光芒下獨坐在井邊,望著那水中的倒影出神。忽然,井里就出現(xiàn)了廣海的身影。她只當(dāng)是幻覺:"為什么?為什么想忘總是忘不掉。"說著,撿起一顆小石頭,投入井中。那影子層層碎裂,又完好如初。"你可以打碎井里面的倒影,卻打不碎你心里的我。"廣海在她身后說道。
景珍忙回頭,震驚地看著廣海:"這里是內(nèi)宮,你……你不要命啦?"廣海道:"是,我不要命了,跟沒有你的消息比起來,命算什么?"
忽然前面?zhèn)鱽砹四_步聲,景珍忙捂住廣海的嘴,把他拉到回廊的柱子后面。原來是烏蘇嬤嬤提著一盞油燈,滿院子地找東西。景珍低聲對廣海說道:"上次我已經(jīng)跟你說得很清楚了,你為什么還來找我?難道你一定要害死我才甘心嗎?"廣海說:"本來春姑娘要給我?guī)诺?,我見她這么久不來,怕你出事--"
景珍奇怪:"信?什么信?"廣海道:"你給我的信。"景珍說道:"我沒給你寫過任何信。"廣海疑惑:"那么圈兒詞……"景珍厲聲道:"沒聽過,不是我寫的。"
這時烏蘇嬤嬤聽到動靜,高舉油燈:"什么人?"景珍只得現(xiàn)身道:"是我。"烏蘇嬤嬤問道:"小主這么晚了怎么還不休息?"景珍回答說:"今兒是中秋,我出來拜嫦娥,你呢?你怎么也不休息?"烏蘇嬤嬤答道:"奴婢的簪子丟了,想在院子里找一找。"景珍問道:"找到了嗎?"嬤嬤說:"還沒有。"說著狐疑地往柱子后面探了探頭,"都找遍了,只有前面這塊地方還沒找過,可能就在柱子后面吧--"說著,烏蘇嬤嬤就欲往前走。景珍忙拔下自己的簪子伸到她面前:"正好,我剛才拜嫦娥的時候在井邊看到一枝簪子,不知道是不是烏蘇嬤嬤你的?"烏蘇嬤嬤一看那簪子做工精細,十分名貴,立刻眉開眼笑:"就是這一枝,多謝小主了,奴婢告退了,小主也早點歇著吧--"說完便離開了。
廣海這才從柱子后面出來。景珍冷冷地說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來了。"廣海問:"這是真心話?"景珍心內(nèi)難過,卻仍堅定:"是。"廣海又問:"你已經(jīng)不愛我了?"景珍快要哭了出來,仍是說:"是。"
廣海從懷里掏出一塊手帕:"還記得這塊手帕嗎?你親手繡上了'非君不嫁'四個字,如今言猶在耳,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景珍答道:"我有我的路要走。"然后上前將那方手帕一撕為二:"這樣,你是不是會好過一點?"他只覺得她撕裂的是他的心,顫抖著:"我明白了,以后再也不會來煩你了,珍重。"說完,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