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歸煩,電話還是要接的,萬一找他是為了別的事呢?誰知剛一接通,她就口氣不善的問:“你現(xiàn)在哪里?”
他下意識的說:“在外面?”
她問:“和誰?”
他隨口說:“朋友,有事嗎?”
她進一步追問:“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這語氣著實讓他反感,即便是葉孤容也不曾如此嚴厲的責(zé)詢過他。聶易梵有些不耐煩的說:“你到底有什么事?”
她卻啪一聲掛機了,搞得聶易梵一頭霧水,簡直是莫名其妙。
因為最近實在太忙,一直住賓館也不是長久之計,這處單身公寓設(shè)施裝修尚好,雖然周圍略有些吵雜,但他還是決定租下來,便和經(jīng)紀簽訂了合約,雙方交付了錢款鑰匙,她又善意提醒了水電煤氣等生活瑣事,最后,再三囑咐他若購房請務(wù)必打她電話。他微笑著答應(yīng)下來。
回到賓館,第一件事便是給自己泡個熱水澡,然后長長舒一口氣。他從來不知道找間房子竟是這么麻煩的,早些年與葉孤容租房時,雜事都是她在辦理,后來有了自己的房子,物業(yè)水電煤氣之類也都是葉孤容獨自打理,他是從來不過問,如今輪到自己操作起來,才深感繁瑣。
洗完澡出來,他又給對方去了個電話,詢問有無好的家政公司,想要找個保姆,對方自然答應(yīng)幫忙。
第二天到公司,就見李佳面無表情的坐在位置上,他想了想終于還是停下來問:“昨晚有什么事嗎?”
她沉默一下,然后似笑非笑的說:“沒事就不能打電話給你?”
聶易梵一陣尷尬,就說:“你也知道的,最近的事情很多……”
她打斷他:“是啊,這里有你的一份傳真?!闭f著遞了兩張紙過來。
聶易梵接過來看一眼,再看她已經(jīng)走開了,只得進辦公室,心里不免有些擔(dān)憂。公司對辦公室戀情很敏感,盡管他們是純粹的肉體關(guān)系——至少在他這方面是這樣,但是萬一處理不慎也是后患無窮。
或許真的該找機會讓她離開公司?
他為自己的這個念頭感到有些吃驚,隨即又是一大串的聯(lián)想,倘若早聽葉孤容的讓她離職,事情也不至于到今天這個局面了。說他自私也好,無恥也好,他和葉孤容走到這一步,他多少也有點兒遷怒李佳,但歸根結(jié)底總是自己把持不住。
他煩惱的把傳真扔到一邊,倒在椅子里深深嘆息。
晚上先是去賓館退房,繼而驅(qū)車回家收拾東西,之前匆匆忙忙搬到賓館,尚有許多衣服雜物不曾搬出來。
房間里格外冷清,幾日不曾住人,梳妝臺上竟微有積塵。他將臥室書房客廳廚房衛(wèi)生間都細細看了一遍,那些舊時光宛如流水一般自腦海淌過,前所未有的清明。剛搬進的頭一年,葉孤容做飯時唱歌,洗澡時唱歌,早晨起來刷牙也哼哼呀呀的,他有時被吵醒會忍不住的抱怨,她就笑嘻嘻過來用力吻在他的臉上,如此便是一天神清氣爽的好心情。
舊相冊里有她大學(xué)時期的照片,因為軍訓(xùn)剪出的短發(fā),一彎齊眉劉海,兩只眼睛清澈透亮,小而尖的下巴,不知迷倒多少男孩子。他看準機會,立刻先下手為強。那些年要得到她的注意可真困難呢,他多次跟她看過同場電影,多次裝作在飯?zhí)们捎觯瑥姳谱约喝ヂ犓x修的哲學(xué)課,最后故意在一次文藝匯演的彩排里屢次出錯,才引起她的注意。
因為他和天底下的大部分男人一樣喜歡長發(fā)飄飄的女生,她便開始蓄長發(fā)。即便是普通一款牛仔襯衣,也能穿出驚艷效果。當(dāng)然現(xiàn)在回想起來,自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緣故,年少的愛情也永遠只在逝去的光蔭里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