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樓下,她主動打電話給他。
聶易梵下樓來見她,穿一件黑色羽絨服,儀容整潔,發(fā)式清爽,依舊是往日的那副清俊溫雅的模樣。葉孤容看著他,只覺得陌生,前情舊事流水般從腦海淌過,有一種恍恍惚惚的感覺,仿佛不真實,仿佛今生并不曾見過這個人。
聶易梵見到她也有些微怔,她化了暖色調(diào)桃紅妝,娥眉淡掃,紅唇豐潤。據(jù)他的了解,她平日不過一罐面霜,一支唇膏,除卻正式場合或見相對重要的人,那她會著淡妝以示禮貌。他不知道葉孤容剛剛送走顏景辰,便下意識的想到自己身上,這讓他心里五味雜陳。
他啞著聲音叫她:“容容?!?/p>
葉孤容笑笑,說:“證件帶齊了吧?帶齊就走吧?!?/p>
聶易梵說:“容容,我們先找個地方談?wù)労脝幔俊?/p>
葉孤容無所謂的說:“那就到車上談吧。”
聶易梵單刀直入:“容容,我們有可能重新開始嗎?”
葉孤容反問:“你覺得呢?”
聶易梵不語,沉默一下道:“那么,可否幫我一個忙?”
葉孤容笑一下,看定他的眼睛說:“你知道嗎?聶易梵,過去的三個月,比我二十年的人生都要漫長,我反反復復地在想,就這樣吧,就這樣過完這一生算了,我安慰自己說,這世上的大多數(shù)事情都是不圓滿的,生活也就是那么回事。我是真的想過和你重新開始的,但是我高估了自己,我做不到。所以,我想,我們之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以后大家橋歸橋,路歸路,我不會幫你什么忙,也不會求你幫忙?!?/p>
聶易梵面色鐵青,沉默不語,從羽絨服的口袋里摸出一支煙,但因為風太大的緣故,一直點不燃。他煩躁起來,一把將煙揉碎,扔了出去,煙紙碎末還沒著地便被寒風席卷而去。
葉孤容不動聲色地看著他,竭力控制著聲音,提醒他:“時間不早了?!?/p>
聶易梵沉默良久,終于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紙袋遞給她。
葉孤容疑惑著接過來:“什么東西?”
聶易梵看著她,說:“房子我已經(jīng)過戶到你名下,你隨時可以搬回來住,我今晚就搬去賓館?!?/p>
葉孤容愣了一下,笑道:“這算什么?施舍?”
“這是你應(yīng)得的?!?/p>
“是啊,很多人奮斗多年也未必能買的起房子,我用八年就換了一棟,我真是賺了,我是否該說謝謝……”
“容容!你不要總是這樣?!甭櫼阻蟠驍嗨骸笆俏覍Σ黄鹉悖慵热粵Q意要和我分手,我也希望你能過得幸福?!?/p>
葉孤容不說話了。
既然他愿意把房子給她,她自然當仁不讓,她可沒有那些假清高,跟財產(chǎn)過不去。
“既然你都辦妥了,那就沒事了。哦對了,你大可不必去住賓館,等找到住處再搬不遲?!?/p>
聶易梵苦笑:“謝謝?!?/p>
葉孤容面不改色:“沒事我就走了?!?/p>
“容容?!甭櫼阻蠼凶∷詭О蟮恼f:“我媽想你回去過春節(jié)。”
葉孤容想了想,說:“對不起,我想你應(yīng)該跟她說清楚?!?/p>
聶易梵有些急了:“我會的。但是請給我一點時間?!?/p>
葉孤容不語。
聶易梵說:“她的身體不好,這事又發(fā)生的這么突然,我擔心……”
葉孤容打斷他:“放心!老人家沒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聶易梵不能置信地看著她。他從來不知道葉孤容是這樣決絕的,她固然有不少缺點,但溫婉善良,且常常不太懂得如何拒絕別人,何以幾日不見,變化這么大?
他忍不住苦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p>
葉孤容直截了當?shù)鼗卮鹚骸昂芎唵巍R驗橐郧拔覑勰?。因為我愛你,所以你的一切都是好的,什么都可以為你做,即便受了委屈,但想到是為自己心愛的人,也認為值得。現(xiàn)在我不愛你了,你和天下的其他男人一樣,因為出軌、不忠而變得面目可憎。所以我奉勸你,下次再想犯錯出軌的時候,不妨想想那些愛你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