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畔浮出一絲冷笑,“你以前不是很堅強嗎?為什么換成我你就當上了縮頭烏龜?孔半夏,我真不甘心!”
孔半夏只覺得腦袋里放出一道白光,她不知道原來譚諫嚴還知道那些往事!她怔怔的,一時沒有了反應(yīng),突然腦袋里蹦出一個念頭,讓她覺得害怕。
她冷冷地對上了他的眼睛,看著他問:“從認識我的那天起你就什么都知道了吧?”
“略知一二!”
好!好!她在心底叫出來。那是惱羞成怒,仿佛以為自己明明穿好了衣服,其實整個人卻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被他品評著,而她還蒙在鼓里。她覺得天地都在搖晃了,不禁怒從中來,“你回去吧!”
她顫巍巍地指著門外。她很少有怒氣沖天的時候。
和他交往太可怕,原本以為想得周到、瞞天過海,而他分明是從里到外都知道她是怎樣的一個人,把她的那點兒秘密看得透徹,外表還裝得滴水不漏。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她找不出形容詞形容!
譚諫嚴看到眼前的女人也突然變成一臉怒意,手居然惡狠狠地指向門外。這個女人當真是翻臉無情,對他沒有一絲眷戀嗎?
他不懂,只覺得心底某個地方細細地抽痛著,像是肉一點點地被人掐起來,狠狠蹂躪。他垂眼,知道這樣的局面再多說只會造成負面影響。他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略微平靜下來。
“我不會放棄。你聽好了,你也別想放棄!”他走之前甩下這么一句話,信誓旦旦。
孔半夏緘默不語。樓道已經(jīng)空了,她還怔怔地盯著門口沒有收回目光。他不放棄?他不放棄什么?他是不會知道敵人的可怕的。她收回目光,關(guān)上門。
這是她的房子。她花錢置辦的,是她的窩。房子裝修簡約,雖不富麗堂皇,卻也干凈整齊,讓人愿意流連。她不是輸不起,她如今已不是當初那個一無所有的女孩。只是,活了這把年紀,誰不曉得自保?又不是那個一無所有卻愿意為愛投入一切的傻兮兮的丫頭。她不是沒有其他的選擇,她也要衡量得失才行。
她沒有那么勇敢,她的愛也沒有那么無私,她總要為自己想一想。她還能回頭的時候為什么不回頭?她也會害怕,害怕受到傷害,害怕以后回不了頭!
風險和利益,總會有個系數(shù)比。這一次的風險太高,猛一遇到,她只想到要規(guī)避。
孔半夏躲人很有一招。和男人分手,她經(jīng)歷了,頗有點兒得心應(yīng)手。最近她申請的基金項目已經(jīng)到了驗收階段,自然忙碌,整理實驗結(jié)果,邀請有關(guān)專家鑒定,請客吃飯,想忙里偷閑都不成。
她把譚諫嚴的手機號拉進了黑名單,所以原來的手機仍然用著。譚諫嚴起初來過醫(yī)院兩三次,她都避而不見。他也不是悠閑的人,自然慢慢就來得少了。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她看似很滿意,可是心里,也有寂寥。
這天,她陪同基金組的幾個專家一起去市中心的飯店吃飯。她早訂好了包廂,由服務(wù)員領(lǐng)著他們一行人上到三樓。她正坐在包廂內(nèi)點菜,為首的張主任笑呵呵地接了一個電話:“小譚啊……我在外面吃飯……是那個項目……呵呵,正在緣華吃飯……什么?你也在這兒?那好,那好,我們在三樓的蘭海廳?!?/p>
孔半夏凝神一聽,心里就是一動。
這是什么情況?從張主任嘴里蹦出的“小譚”兩個字,讓她有一種黑壓壓烏云罩頂?shù)母杏X。主任說的小譚不會就是譚諫嚴吧?他就那么無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