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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在愛(18)

仰望來年炙烈的陽光 作者:踩著拖鞋的馬甲


可惜此時屋子里除了熟睡的孔半夏,沒有別人。

譚諫嚴(yán)關(guān)上燈走出臥室??蛷d里漆黑一片。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他繞過了茶幾,站在了餐桌旁邊。

他拉開一個抽屜,找出打火機(jī)。打火機(jī)幽藍(lán)的光躥起來,隨后煙草味嗆滿喉嚨,帶著辛辣。

譚諫嚴(yán)是在大學(xué)時代迷上了抽煙。那時候他煙癮很重,胡嵐時常嘟著嘴撒嬌說:“諫嚴(yán),這樣抽下去,你的肺還怎么要?。俊?/p>

譚諫嚴(yán)那時總喜歡笑,笑得沒心沒肺、蠱惑人心,“煙能讓我暫時忘了疼痛?!?/p>

似假還真的一句話,讓她懷疑地追問他:“你哪里疼?”

他咧嘴,煙癮重的人即使不吸煙口腔里也有一股濃郁的煙草味。他的眸子似笑非笑。她不知道,他的心臟里有個部位從懂事起就時不時地疼痛,像是得了嗜痛癥,很少有真正暢快的時候。

煙圈在房子里很快彌漫,一層一層,升騰起來,又慢慢散去。

他伸出手,五指猛地聚攏,像是想要握緊什么。可手中是空的,煙圈都從他的指縫里躥了出去,他什么也沒有抓住。

他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戒了煙,快十年了,哪曾重犯過?!

很快要燃盡的煙在將要燙到手時被熄滅。窗子開著,風(fēng)刮進(jìn)來,將煙霧吹散。

他抽完煙后回到書房,關(guān)上了門。門里面一點兒響動也沒有,只有一點兒微光從門縫里透出。

他什么時候開始在書房睡的?

因為她睡眠極淺,他深夜回來時總是一不小心就吵醒她,他很心疼,于是索性將就著在書房里睡。

譚諫嚴(yán)整晚沒睡。第二天一大早,有快遞送到譚家。他開門簽收了郵件,打開一看,赫然是幾張照片。

照片抓拍得非常好。照片的背景是咖啡廳,看起來照片里的男女都郁郁但滿含深情。

他猛地想起一句絕唱:“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他駭笑,笑自己的悲情主義,笑自己也成了這種酸腐的男人!

他毫不猶豫地走進(jìn)廚房,擰開煤氣灶,照片燃燒起來。那幾張被人費盡心機(jī)送來的照片在大火里一下子化成了灰,紛紛揚揚,一晃便灰飛煙滅。

他思索著是誰送來的照片。他瞇起眼,一點光從狹長的鳳眼里閃現(xiàn),顯得冷酷。

孔半夏醒來的時候在房子里晃蕩了一圈,最后在廚房找到譚諫嚴(yán)。她見他站在那兒,笑嘻嘻地問他:“在做什么?”

譚諫嚴(yán)在忙碌中轉(zhuǎn)過頭回以一笑,說:“熬銀耳蓮子粥,你喜不喜歡?”

半夏很想嘗嘗他的手藝,自然高興道:“這么大的人了,哪有什么喜歡不喜歡的,喜不喜歡那也要看是誰做的了!”

譚諫嚴(yán)忽然微微含笑問:“誰做的你喜歡?”

他這回眸一笑,不知怎的,竟讓她的心臟漏跳了一拍,像是被縛住了一般。半夏看著他一怔,為了他那英俊的眉目。她憤憤,這男人怎么就生得這么好看?一顰一笑簡直像要禍害人間。

他正加著糖。她鼓起腮,故意說:“哎,你加這么多糖,當(dāng)心太甜膩死我?!?/p>

她的話讓他的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又有些許糖從他手中的湯匙里飄落到滾滾的湯里,白白的一片,像是落雪。

半夏沒有看出來,嘴角還染著笑。

譚諫嚴(yán)背對著她,把湯匙放回罐子里,用勺子盛了一點兒湯水,自己喝了一口,是有些甜……甜得都發(fā)苦了。

糖融化得很快,要再挑出來已經(jīng)不可能了。譚諫嚴(yán)又往里頭加了些水做補(bǔ)救,可是到最后,一缽粥還是變成了不倫不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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