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進(jìn)何適的車?yán)?,袁喜用眼角瞥了何適一眼,說道:“何適同志,黨的政策是……”
話才說到一半,何適突然悶聲笑了,他低著頭笑了半天才停了下來,抬頭見袁喜正瞪著自己,猛然間伸手強行攬過袁喜的肩膀,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上,待了好久后才深深地舒了口氣,嘶啞著嗓子低聲說道:“袁喜,這才是你,回來這么久,總算又見到了這樣的你,知道嗎?袁喜,我?guī)缀醵伎旖^望了,我不敢說,可是我心里真的很害怕,怕以前那個總愛傻笑、迷糊又倔強的丫頭被我謀殺了,只剩下了一身疲憊的女人,只會對著我淡淡地笑,用笑容掩飾著她的心思,掩飾著她所有的喜怒哀樂。我怕,袁喜,怕再也找不回原來的那個你。”
四年啊,多少寒暑多少風(fēng)雨,他也會怕,怕人雖在,卻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那個她,怕情還在,愛卻早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其實他并不是無知無覺,其實他什么都知道,從第一天早上她不自然的遮掩,到后來她對那個男人的只字不提,從張恒和皮晦的話里話外,到她時常游離的眼神,他都明白。他義無反顧地回來了,可是她卻彷徨了,而他,卻什么也不能問,只能去默默地等待,愛著她,守著她,耐心地等著她回頭。
而現(xiàn)在,她終于回歸了,雖然他不知道讓她突然改變的原因是什么,可是她又一次向他敞開了心扉,只有這一點,就足夠了。
袁喜也沉默了良久才從何適的懷里掙扎出來,用手抵在他的胸前,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似笑非笑地說:“何適同學(xué),轉(zhuǎn)移話題是沒有用處的,黨的政策一定要記清?!?/p>
何適眼圈還有點兒紅,溫和地看著袁喜笑,輕笑道:“我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p>
袁喜努力把臉繃得緊緊的,瞪著眼睛說道:“嚴(yán)肅點兒!交代問題呢!”
何適臉上的笑容卻更濃,看到袁喜的模樣忍不住伸手去揉她的頭發(fā)。袁喜拍開他的手沖他齜牙威脅,何適又笑了笑,一邊把車發(fā)動了往外開一邊說道:“你不是都知道她是誰了嘛,呵呵,袁喜,你什么時候?qū)W會說瞎話了?我這里都沒有她的照片,你在哪里看到的?”
袁喜輕哼了一聲,說道:“那讓我怎么說?我覺得自己夠有風(fēng)度了啊,起碼還稱贊她漂亮。幸虧我聰明反應(yīng)快,不然第一次交鋒肯定會敗得慘不忍睹?!?/p>
“交鋒?”何適失笑出聲,轉(zhuǎn)頭看了袁喜一眼,笑著問,“你當(dāng)這是打仗嗎?還第一次?呵呵,以后不會有了,我早都把話和她說清楚了?!?/p>
袁喜也忍不住笑了笑,覺得自己的比喻是有些搞笑。也許與從小的生活環(huán)境有關(guān),她的性子大多時候是偏向于平和的,看問題的角度也比同齡的女孩子更全一些,在同一件事情上經(jīng)常會從對方的角度再看一下,所以明白從何適的角度來考慮瞞著Ella回國這事是情有可原的,畢竟是曾經(jīng)交往過的女友,還曾訂過婚,換成她是何適也不知道該如何向自己交代。關(guān)系擺在那里,怎么說都會帶著三分曖昧,可明白是明白,心里總歸還是有些不舒服。想到自己剛才的表現(xiàn),又不禁暗自佩服自己,還真是稱得上大方得體,一點兒沒丟面子。心想要是換了皮晦那樣的,就算不急也是拍屁股就走了,哪里會還和人家笑著應(yīng)承說你好。
“那為什么沒有提前告訴我?”袁喜問道,關(guān)鍵的就是這一點。
何適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說道:“她是國慶前回來的,因為是老徐的直系師妹,再加上老徐這次接的項目催得太急,她也就留在這里幫老徐的忙了。袁喜,我從來沒想過要騙你,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本打算見面的時候告訴你她來的事情的,電話里說不清楚,反而會讓你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