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啾!云暮寒打了個噴嚏,誰在說他壞話嗎?不知道怎么回事,剛才那個急癥室醫(yī)生指著他鼻子罵“有錢有什么了不起”的時候,他居然會想起那個女人的臉。他心里冷笑,那個口口聲聲說有錢沒什么了不起的女人,其實是很貪錢的。
記得有一次,在網(wǎng)吧門口,他的自行車給偷了,他們一路走回去??粗┧髞砣サ钠?,她恨恨地說:“有錢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咱發(fā)財了,我要買兩棟房子,一棟用來住人,一棟用來養(yǎng)豬。咱吃飯每頓擺兩桌,一桌用來吃,一桌用來看。等咱發(fā)財了,我還要買齊所有顏色的BMW車,星期一開白的,星期二開藍的!星期三就開紅的,咱一個禮拜不重復(fù)!”她握著小拳頭,瞪著大眼睛,憤憤仇富的樣子,很是可愛。特別是那句咬牙切齒的“等咱發(fā)財了”,讓人忍俊不禁。
當(dāng)時,他還看笑話般問她,到底他們該怎么發(fā)財。那女人一臉小市民的奸詐笑容:“你不是會編程么,而我以后一定會是出色的游戲策劃,以后我們一起開游戲公司,雙劍合璧,誰人可敵?等咱們的游戲軟件發(fā)行了,就一起到學(xué)校門口賣盜版,一天賣它個幾百份!”那時候的他,被她傻乎乎的得意模樣輕易迷惑,所以才會愛到失去了理智,所以才會輸?shù)靡粩⊥康?。誰又會想到,安以陌真的會把錢看得那么重,為了五十萬,輕易出賣了他們的愛情。分手之后,他甚至還期待著能接到她的電話,哪怕是一句后悔,一句挽留都可以??墒请娫拋砹?,卻只是那樣淡漠的一句:“云暮寒,那五十萬支票是你媽給我的,能不能還我?!彼查g,讓他所有的期待崩塌。她怎么可以那樣的絕情,在分手之后只問他要錢。
雨下得滂沱,噼里啪啦地打在落地玻璃窗上。窗戶襯不住雨珠,嘩啦啦的地一縷縷地往下墜。他望著在雨中的城市,突然覺得胸悶。嶙峋的水光,仿佛海面上細微的波浪,悄無聲息地將他覆蓋,淹沒。金恩彩已經(jīng)睡了,他卻定定地站在窗前。他是六年前認識金恩彩的,在夜總會。那時候的她帶著稚氣的憨厚,站在人群中低頭瞬間的樣子,很容易讓他想起以陌。金恩彩的睡姿不好,會踢被子,喜歡蒙著頭、側(cè)著身?;蛟S就是那糊涂的一夜醒來,看到身邊女人蜷縮的睡姿,他才會和她繼續(xù)交往的吧。
他有些憤憤,為什么傷害的人,可以轉(zhuǎn)身走開。而被傷害的一方,卻依然選擇念念不忘。讓他最氣憤的是,每一次他告訴自己要去恨她,想起來的卻偏偏都是她的好。她的小聰明,她陰謀得逞時候的笑,她沮喪時候撅起的嘴,她害怕時候眼中如同驚鹿一般的惶恐……
哐!驚雷響起。
云暮寒習(xí)慣性地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身后的人早已經(jīng)酣然入睡。他自嘲地笑了下,多少年了,每一次雨夜他都會不自覺地擔(dān)心。想那個笨蛋女人是不是又縮在角落里用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實。只是,她一定不會再想起他吧?;蛟S對她來說,把自己埋在鈔票里就無所畏懼了!云暮寒緊緊地握住了拳。
“安、以、陌!你要的錢我已經(jīng)給了你,可是你欠我的,還沒有還?!睙艋痂驳脑茲墒性谟觎F中朦朧了輪廓,云暮寒一拳打在了玻璃窗上。
……
“糟糕!”一大清早以陌就在病房內(nèi)上演高分貝獅子吼,坐在床邊的陸韶遲一夜警覺,睡得本來就輕,她這么一喊,自然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