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一名赭甲男人上前,濃眉飛揚,開口道:“陛下,逐州城內(nèi)的降官今日送了個女子入營來,說是那城中最美的……”
黑袍男子本是瞇著的眸子驀地一開,里面火點乍現(xiàn),望他半晌,才一扯薄唇,道:“朱雄,你何時也管起這檔子閑事來了?”
朱雄抬手撓頭,嘿嘿笑了兩聲,“陛下,臣等……臣等琢磨著,這都出來近兩個月了,陛下恐怕是要憋壞了,所以這才、才……”
黑袍男子一揚袖,眼睛又閉起,“晚膳過后,送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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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營內(nèi)馬聲漸歇,各帳也都靜悄悄地沒了聲息,唯有巡勤的兵員點著火把,趨步緩行,處處查看。
帥帳外簾一掀,一名女子跌跌撞撞地被人推進來,腳下過踝襦裙一絆,險些就要跌倒在地。
賀喜聞得聲音,從里面走出,見到那女子,不由微微一笑。
雖稱不上絕色,但她那鳳眼櫻唇帶了些這西地獨有的風情,看在眼里,也算是悅目。
將手中書卷擱在一旁案上,他問那女子道:“叫什么?”
那女子不敢抬眼,渾身瑟瑟戰(zhàn)抖,小聲囁嚅道:“喬妹?!?/p>
賀喜此時身上外袍已然卸去,只著敞袖中衣,行至榻邊,坐下,好整以暇地對她道:“過來?!?/p>
聲音不高不低,卻極具威嚴,叫人抗拒不了。
喬妹腳下輕動,一小步一小步地挪至榻側(cè),仍是不敢抬眼看他,身子抖得愈發(fā)厲害了。
賀喜盯著她,半晌后猛地一伸手,攥住她的細腕,扯她入懷,長臂向前一環(huán),緊緊勾住她的腰,叫她動彈不得。
他舌尖滾過她的耳根,留下一條晶亮沫痕,貼著她臉側(cè)問道:“怕朕?”
喬妹在他懷里,不可遏制地戰(zhàn)抖,嘴唇僵白得緊,聲若蚊吟,“民女……不敢?!?/p>
賀喜眸子一黯,大掌探上她的胸前,緩緩揉捏一陣,又扯開她腰間綢帶,向下探去,一按一壓,抽回手,放開了她。
懷中之人像小貓一般縮成一團,眼角含淚,咬著嘴唇,泛白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角。
賀喜一下子便沒了興致,眉頭淺皺,一抖袍子,“滾?!?/p>
這種貨色,也敢往他面前送?
喬妹摔倒在地上,卻跪著不起,顫聲道:“陛下息怒,是民女不懂規(guī)矩,不知該如何服侍陛下,還望陛下開恩,不要趕民女走,不然民女回去……也是要遭罪的?!?/p>
一張小臉白得似紙,只一雙大眼還能勾人幾分。
那眼眸,黑中泛藍,聽人道,是這西地女子特有的奇處。
賀喜扯開中袍,看著眼前地上這女子,眸子淺瞇,腦中卻晃過另一個女人。
女人在他這里,原本不過是玩物罷了,從未有過女人能在他這里得到長久的寵幸。
看一眼,忘一個。
縱是千般國色,萬般嫵媚,也撼不了他的心神,更擾不了他的綱常。
為帝王者,當如是。
只除了一個,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女人。
雖是從未見過,可她卻獨獨霸著他心中一角,長達十年之久。
只要一想起那女人,他便恨得牙齒發(fā)癢。
偌大天下,偏偏生了她!
此次南下西討,若不是她派了狄風前來擾事,恐怕他現(xiàn)下早已攻入南岵國內(nèi)了!
十年,十年了,似這般與他相對相峙之事,大大小小數(shù)之不盡。
不論何事,只要她一插手,他便沒一次順當?shù)模?/p>
賀喜一想到這些,胸口便是一沉,不由想起半個月前與他對陣的狄風來。
平心而論,那個冷眸冷面,黑甲著身,令四國聞風喪膽的邰涗將軍,堪稱一代人杰。
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似此等男子,怎會對一個女人俯首稱臣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