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我就這樣站起來,打斷了他的話。我控制著的思想,告誡自己要理智些。他還是看著遠處,那目光冷得讓我打了個哆嗦。我怔怔地望著他,感覺眼前這個人甚至有些邪惡。他不再疼愛我,不再包容我,就連說分手的時候都不曾同情我!
是啊,我不需要他的同情和憐憫,絕不。
這個世界上每一刻都有很多愛情在死亡,世人總是把矛頭指向無辜的兇手。而距離絕對是案發(fā)率最高,也是最牽強的一個。
浩瀚的夜空閃了電,把伊揚的臉映得好白。我忽然間想起些什么,就那樣頭也不回地跑掉了。在事實面前,理智這個名詞戰(zhàn)勝了一切。空蕩蕩的操場只留他一個人在角落里回味那些曾經(jīng)的甜蜜。
天空中的閃電一遍又一遍地照亮了黑暗的樓道,震耳的雷聲也隨之響起,那聲音,狠狠地擊打著我的心。淚水,總在眼里打轉(zhuǎn)卻不肯落下。我卻固執(zhí)地裝作堅強。
寢室里還是那么黑,所有的人都睡下了。我摸黑爬到床上拿起那只毛絨兔子。外面下雨了,窗子被風搖得有些發(fā)晃。宿舍前的樓下,熟悉的身影依然還在,我拿出手機給伊揚發(fā)了信息。
“沒有了愛的兔子我不要。”
說完,我把那只跟了我三年的家伙從五層高的宿舍樓上扔了下去。不管它是死是活,是傷是殘,從今以后都與我許依晨無關(guān)。我拔掉手機的電池,回到被窩蓋上被子,獨自一個人哭去了。
從小到大我都不曾知道失戀的滋味,這一次伊揚的確夠狠。雨在外面下,而我的淚水躲在被窩下,就那樣滴滴答答的。
一整晚我都沒有合眼,只是想著他的好。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其實自己挺傻的,為什么被甩了卻又不恨他,大概是恨不起來吧。
早晨,我的被窩有點水漫金山的感覺。枕在頭下的枕頭幾乎可以控出水來。宿舍的人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像是發(fā)現(xiàn)了UFO。我就那樣被所有的目光包圍著,在發(fā)現(xiàn)一點點的空隙后便逃之夭夭了。
今天宿舍里走了兩個人,所有的人都去送她們了,唯獨我沒有。因為我知道今天要走的不只有她們,還有我深愛著的伊揚。
我靜悄悄地站在窗前,透過玻璃向下望著。樓下零星散落的人群讓我內(nèi)心恍惚一片茫然。
伊揚的身影會出現(xiàn)吧。我就這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感覺像是盯著盜賊一般。是的,伊揚的確是個盜賊,他偷走了我的感情和所有的想念。
記得當初追我的時候他可不是這個樣子,他會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問“依晨吃早飯了么?我給你買黃桃蛋撻吧。依晨冷不冷呀?記得出門多穿衣服呢……”
我就是被他這樣的細心俘虜了,卻沒想到三年的感情到最后還是向東向西的結(jié)果。想著想著,我的眼睛忽然又變得模糊不清了。天是模糊的,思緒是模糊的,我多么希望人也是模糊的。
從凌晨四點到現(xiàn)在,我就這樣守著,生怕一不小心伊揚就這樣在我身邊錯過了。霧蒙蒙的天瞪得我眼睛發(fā)痛,不自覺地落了淚。拿起放在桌邊的手機我還是忍不住開機了,熟悉的問候語卻讓淚水打在屏幕上?!霸敢莱啃〗忝咳毡耖T牙!”就這樣看著看著,我還是忍不住想他了。這句話是當初買手機時他為我設置的,從來都沒有變過。
上午九點十二分,操場上出現(xiàn)了那個讓我永遠也無法忘記的身影。他拖著黑色的行李箱,又高又瘦的身影被拉得好長。邁出校門口的時候,他朝我宿舍的窗前望了望,是的,我確定。只是我站在潔白的窗簾后面,任憑我怎樣肆無忌憚地看他,他都不會知道。
吝嗇的伊揚,連句再見都沒有就走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樓下。是的,我想要挽留住最后的希望,不想后悔今天的所作所為。當我跑到樓下的時候,還是飛蛾撲火一場空。我還是晚了。毫無征兆的,我們就這樣分開了。那個家伙給我一個先斬后奏,偽裝得還真是好呢。北漂的生活真的就比我還要重要嗎?找不到答案的我卻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
我坐在伊揚昨晚曾經(jīng)坐過的花壇前,想著那個清秀的男孩兒,一遍一遍的。腳下的那根煙頭依然停留在原地,只是它已經(jīng)被雨淋過,干癟癟的樣子。我試圖將它撿起來,沾在上面的泥土卻怎么也不肯離去。死倔的家伙,你們還是去“天堂”約會吧。
我把那只包裹著細細沙粒的煙頭狠狠丟到一旁的垃圾箱里,黯然神傷地獨自上樓去了。
伊揚走后學校里忽然空蕩了許多?;瓴皇厣岬剡^了幾天,我是整個宿舍里最后離校的,沒有搬回家,而是選擇在外租房住下了。
許依楠(我哥哥)比我早一步,前不久剛結(jié)了婚。要是搬回去整天出門進門對著個嫂子也怪別扭的,畢竟是個外來人口,看著生疏。況且,以我的性格一來二去的還不定惹出什么簍子來。
對于我外住的事爸媽也沒多說什么。女兒大了,只要不惹事凡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誰叫咱有雙好父母呢。
自打在學校搬出來后我瞬間在校園生活的圈子里消失了,不上MSN,不開手機,就連現(xiàn)在住的地方也只有鎂慧知道 。邁出大學校園已經(jīng)好久了,我都沒有打算找工作的意思。
我還是會每天想著伊揚,讓記憶陪我過日子。我發(fā)現(xiàn)自己變得頹廢了,沒事對著窗外的天空發(fā)呆,真不知道這些日子是怎么熬過來的。就像脫了殼的靈魂一樣,四處飄蕩。因為我想不出離開肉體后我該怎樣繼續(xù)在這人世間生存。伊揚就那么淡淡地說出分手,短短的兩個字卻可以讓我一連半個月都像游魂一樣,無家可歸。
慘淡的六月,我流了無數(shù)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