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一只冰涼的手撫在我額上,“傻孩子,你在說什么?”隱約覺得那人柔軟的唇落在眉角,“這樣生動的表情,是純粹的愛著的人才會有的表情啊?!?/p>
睜不開眼,就宛似浮在了云端,一色的困乏,竟只能一聲聲的喚我的祁歌。
“公子,怎么辦?燒了兩天了——讓二公子停車吧?”
“停車?停車為她治病么?可能么?”
“公子這是做什么?!”便聽見微藍的驚呼。
還有他,無限虛弱的聲音,“叫……叫……風宇澄……”
醒來的時候,正安穩(wěn)的睡在別院的榻上。
眼看著微藍捧了藥來,我不由皺著眉頭生悶氣,這里又不像現(xiàn)代,不疼不癢的打兩天點滴吃兩天藥也就好了,看到那一大碗“黑漆漆”,我都要嘔吐出來——
恨死了自己這拖累人的身體!為什么就這樣的弱不禁風呢?竟動不動就病了!
風無痕坐在不遠處的椅上翻書,看我遲遲不肯接微藍手上的藥碗,“莫漓,把藥喝了!”
“不要!”我答得干脆。
“莫漓,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在這里拖著,難道還要這么病著上路?”微藍輕聲哄我。
“不要,不吃?!蔽夜虉?zhí)的撇頭,眼角隱約有了淚意?!熬筒怀裕 ?/p>
“殷莫漓!把藥吃了!你也顧著你現(xiàn)在的身份!”風無痕眉頭緊皺,手里的書卷成一團。
忽然便惱了?!拔沂裁瓷矸荩课矣惺裁瓷矸?!不過是公子的貼身小廝罷了,哪敢讓公子操心勞神的?”冷冷的頂回去,翻身就下床。
頭暈沉的厲害,腿上沒絲毫力氣,雙腳剛落地,身子便不由的趔趄。
“殷莫漓,你到底要做什么?”他的語氣冷的聽不出絲毫情緒。
我不說話,只一味的瞪他,眼淚卻不由的滾滾而落了。
“你……你瞧你像什么樣子!”他雙眉緊蹙,冷冷的瞪我,惱得自己一陣輕咳。
用掌心抹去淚痕,昂起頭來不看他。
“好公子,你們別鬧了,付先生說過你們倆都不能激動的,更不許生悶氣。小公子鬧脾氣,公子您忍他一句!”微藍陪著笑,放下藥碗過來扶我,“小公子也不要這樣無理取鬧的,這幾天公子也不好過!”
“你只會寵著她!”
“誰無理取鬧了!”
我們倆竟同時開口。他一張臉漲的通紅。我亦咬了唇不作聲。
他恨恨的看我一眼,竟摔了書甩袖出門。
我索性跌坐在地上抱了自己哭。
“好莫漓,別哭了,這還病著呢,哪能這樣的哭呢?”微藍忙將我摟進懷里,疊聲安慰。
不管,只是哭。憑什么這么對我的。我這樣誠心誠意的待他,一條命都在他手上握著,還不信我,還惱我,還欺負我!
“他欺負人……”
“怎么會呢?公子怎么會欺負你?!你病著,他急得什么似的,為了讓風宇澄停車給你治病,不惜動用內(nèi)力傷損自己的經(jīng)脈,直嘔出一口血來……”
我愣在那里,抬頭看微藍,眼淚落得更兇。
這一切都怎么了?
他竟為我嘔出血來——
可分明,他不是,不是,我的祁歌。
“罷了,你走吧。”撐著微藍的手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往床邊走。轉(zhuǎn)身朝床里躺了,眼淚,就一顆顆無聲的滾落了。
“你走吧,我自己安靜一會?!焙鷣y的用錦被裹了自己,仍覺得冷,那么冷。忍不住戰(zhàn)栗。
怎么,會有這么多淚水?
心里竟在委屈,委屈什么?
他說,“殷莫漓,你覺不覺得我們有些同病相憐的?”
他說,“殷莫漓,從今之后我們便要相依為命了。”
是他說的,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