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回家,葉子星早已在樓下等候。
良辰見到他,稍微愣了愣,看著那個溫和明朗的笑容,心底的罪惡感陡然升了起來。今天下午,當(dāng)她拒絕那個吻的時候,首先跳入眼前的,并不是葉子星的臉。甚至,從頭到尾,她都極少想到他,這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愧疚和混亂。
兩人一起上樓,煮飯做菜,良辰一直心不在焉。飯后收拾桌子的時候,葉子星突然伸手一把拉住她,將她帶到面前,低聲問:“有什么事不順心嗎?”
“……沒有?!绷汲脚匾孕θ荩瑓s笑得萬分勉強。
“你根本就是個不懂假裝的人?!比~子星的手指滑到她耳后,笑了笑,盯住她的眼睛,慢慢低下頭去。
良辰看著他一寸寸靠近,在最后時刻,突然一偏……那個淡淡的吻落在了腮邊。
良辰側(cè)著臉,閉上眼睛重重地喘息了一下。她究竟是怎么了?明明已經(jīng)對他感到欠疚,可為什么還是本能地拒絕了他?
“碗還沒洗呢?!辈桓胰タ慈~子星,她近乎慌忙地從他的懷抱逃開。
轉(zhuǎn)進廚房的時候,良辰覺得背后的視線灼熱逼人,卻又安靜得可怕。
過了一會兒,身后傳來聲響。
葉子星伸手過來關(guān)上水龍頭,卷起袖子:“你去休息,我來洗?!?/p>
洗碗池不算太大,良辰被他高大的身形擠到一邊,抬頭去看他的表情,堅毅的下巴仍可見緊繃的線條。
良辰退到一邊,擦干了手。水龍頭重新嘩嘩地流著水,濺在白磁碗盤上,彈跳出無數(shù)細(xì)小的水花。良辰在一旁站了好一會兒,葉子星卻只是專心洗碗,旁若無人。
從來不曾這樣過,想必他是真的察覺到了什么。剛才那樣的氣氛,換作任何人都會感到不對勁,更何況一向心思細(xì)膩的葉子星?
良辰在心底嘆氣,之于葉子星,恐怕自己真的成了不忠的女人。至少今天,她在情感上背叛了他。
退出廚房之前,她取下之前系在自己身前的圍裙,想了想,還是轉(zhuǎn)身擁抱了他。
從后面抱住葉子星的腰,良辰將臉貼在柔軟寬松的毛衣上,無聲地說:對不起。
葉子星終于停了手里的動作,微微扭過頭來,卻只能看見那頭烏黑的長發(fā)和半個白皙小巧的下頜。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才笑道:“忙了一天,去休息一下吧。”
良辰點頭。這一天,確實很累。
周末,在市中心新裝修的咖啡廳里,朱寶琳帶了男朋友來給良辰審閱。
這么多年來,朱寶琳交過的男友不勝枚舉,可從來沒有哪個是像今天這般以隆重其事的姿態(tài)被介紹給良辰認(rèn)識的。因此,趁著上洗手間的機會,良辰問:“這次是認(rèn)真的了?”
“嗯。”朱寶琳回答得也很爽利,“覺得是時候結(jié)婚了,恰好碰上他,也算是一種緣分?!?/p>
“呵,你居然也開始講起緣分來?”良辰忍不住笑出聲。
朱寶琳不理她,自顧自地說:“以前那些個,也不能說全都不認(rèn)真。只是,這一個不同,這種感覺真的很特別。就算再拿一百個更加優(yōu)秀的來,我都不愿換?!?/p>
“得了吧?!绷汲介_口打斷她,“少酸了。朱寶琳,你不適合文藝腔,真的!現(xiàn)在只是談個戀愛,還沒結(jié)婚呢,萬一以后真嫁人了,可別變得我不敢認(rèn)你才好!”
“放心吧。就算生了孩子,我都肯定是超級辣媽級的?!?/p>
“我們等著瞧吧!”
“等著就等著!”
……
幾杯咖啡之后,良辰不動聲色地看著眼前兩人,男才女貌,確實堪稱一對璧人,而期間親昵默契更不必說??磥?,朱寶琳的終生大事,算是塵埃落定。
回過頭來想自己,未來仿佛云里霧里,窮極目力,也看不到一個確實真切的影像。
入冬之后,C城的溫度降得很厲害,必定得裹著厚厚的羽絨衣才能出門。
良辰家的空調(diào)壞了,原本是兩用,可不怎么的突然變得只出冷風(fēng)不見熱風(fēng)。找售后服務(wù)的來修,才知道里面某個零件老化,反正售后人員和她解釋她也聽不懂,只知道換一個也得花不少錢,而且零件還得從廠里調(diào)原裝的來,費時費力。目前各商家大打價格戰(zhàn),重新買一臺也不過那么回事,于是良辰干脆地淘汰掉那臺老機子,趁著周末直接殺去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