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陳五的尸體埋在了家中的橘樹下,我不知道這株我來到這里就存在的橘樹為什么在地下會有那么多的枝杈,使我層層疊疊挖掘了一個晚上。它使我想到了以前勾欄邊一株同樣的樹。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我還是會有陰影?白色的布內(nèi)衣上面有血,有泥土,泥土就像是在血里被釋放出來的。橘樹在夜里綻放出幽香,它在想象著它主人的肉體被掘地三尺,而當(dāng)它的根系分開來,正好有一個洞,陳五的尸體有了腐爛的地方。我把這個我根本不愛的男人放在了那處小小的洞穴里,似乎他只是一只冬眠的蟲子。還有什么事情沒做?我去錢柜里拿出了十五吊錢,放在他一身血泊的身體上。好了,我當(dāng)年只值十五貫,今天我把它們當(dāng)做殉葬。而在我惡毒的笑容背后,我在呢喃:你可以當(dāng)我也陪你去了,雖然,這個日子很快……大宋的天空……什么都沒剩下……
和每一個殺死丈夫的女人一樣。我被抓住了,那些無聊的人們,最后還是懷疑我因和別人有奸情,殺死了我的丈夫,但事實(shí)上這個假設(shè)并不存在,我對人們說,我說我只是厭惡了他。他們不信,他們?yōu)槲疑闲?,促使我說出真相。但直到最后一刻,我還是堅持我的說法:我只是厭惡了他,雖然他是我的恩人。
鑼鼓響了,在勾欄前臺的好戲就要上場以前,我卻要死了。在泰然接受了人們對我的唾罵和污物游街時的毆打,我在這個世界看到的最后一個畫面,就是我自己的血濺在那面監(jiān)斬官的旗幟上,那一個個鮮紅的印記,就像一顆顆透徹的紅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