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門關(guān)上了。
馮至鳴臉有一瞬慘白。好久,他露一苦笑,撫語聲的臉,說:“對不起。還疼嗎?”
語聲拼命搖頭。忽然又有點淚,抹一抹,笑著說:“謝謝你,我很高興?!?/p>
他攬她入懷,說:“如果我一無所有,你會喜歡我嗎?”
她說:“我從不用金錢衡量愛情,只是……”她本想說,只是我們現(xiàn)在有沒有愛我不知道。但是不說了吧。他這樣疲勞。
靜默了會兒,她遽然抬頭,說:“你會很麻煩是嗎?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也很感動,但是,我建議你稍微妥協(xié)一下?!?/p>
他搖了搖頭。
她說,“別倔??隙ú皇巧婕澳阋粋€人的利益。別昏頭昏腦,你三十歲了。要承擔(dān)責(zé)任的?!?/p>
他自嘲道:“責(zé)任,責(zé)任是什么,忘記自己獻(xiàn)祭虛無的利益?這一生,從沒盡情地去要過自己想要的東西。這一次,我豁出去了?!?/p>
“求你了?!彼指袆佑挚只拧{自己的感覺一場風(fēng)雨即將來到,會是狂風(fēng)暴雨。而她還沒有對他有相應(yīng)的愛,因而愧疚,不想他因她遭到損傷。
過一陣,她告辭。他送她走。
出去的時候,真的發(fā)現(xiàn)風(fēng)刮得疾了,雨來臨的前兆。
兩人默不做聲。分別時,她煩惱地說:“你不要太倔強。否則我會難過的。我真的知道你的心。你不要……”心里太亂,語無倫次。而這個人,一貫說不清。
他笑著說:“別慌里慌張,天塌下來我頂著?!?/p>
她也給他一個笑,低聲說:“我跟你一起頂好了,誰讓你把這個榮幸給我了呢。”
他啄了她一下,說:“這話好聽。”
她回屋。上樓后,又趴著窗臺看他。他沒馬上走,點了煙站著,雨一點點落下來,他一無所察。她不自禁向他揮手,吼:“快回去啊。”
他聽不到。雨噼里啪啦砸。煙霧升騰起來,他就像雨中一塊即將消融的影子。
她給他電話,說:“你現(xiàn)在立馬進(jìn)車,回去,否則我晚上睡不著?!?/p>
他說:“好。沒你事。你好好睡?!?/p>
她放下手機,嘆了口氣,煩亂地想:哎,怎么這樣呢。這個人。
馮至鳴自然知道風(fēng)雨其實已經(jīng)降臨。
昨晚跟史若吟坦言的。在酒吧。
看閃動的昏暗的燈,說:“你覺得我喜歡你嗎?”
她愣一下,說:“你從沒說過,不過我很想聽。”
他說:“從來沒?!?/p>
她臉拉長了,她生氣的時候,臉會很長,因而不好看。
他又說:“我不想無愛的婚姻,盡管兩家需要?!?/p>
她怔怔看她,忽然說:“不行,絕對不行,我愛你。至鳴,感情可以培養(yǎng)。我相信的。難道,你有了別的女人?你回國的這些日找了別的女人。哦,至鳴,你寂寞,你想玩,我不在乎。只要沒感情。我,做得夠大度了吧。”
他看了眼前方朦朧的人影,說:“我決定了。我們結(jié)束一切關(guān)系。”
站起來,又回頭,說:“我也知道你一定會報復(fù)我,那來吧,我接著?!?/p>
她癱在那里。無可置信。
半夜,她又來電話,哭哭啼啼哀懇。
他心煩意亂,是的,但凡有一點感情,他不想看女人哭泣。但是,沒有辦法。
上午,父親打來電話,說:“你發(fā)什么瘋,史正雄剛找我算賬,說他女兒哭了一晚。你怎么惹人家了,趕快登門道歉?!?/p>
他冷靜地說:“我跟史若吟分手了?!?/p>
父親驚得半天說不出話。
半天后,咆哮道:“你這混小子,你等著,押也把你押過去?!?/p>
他臉上都是嘲諷的笑,慢慢變冷。
他想這就是他的日子,不過,他想抗?fàn)?,哪怕粉身碎骨。因為這樣的生活他真的過夠了。
父親來了,怒氣沖天摔了他房間一地東西,又拿手杖打他。他奪過,說:“爸,我已經(jīng)大了,我有我的決定?!?/p>
父親說:“大?翅膀硬了,你決定什么,是給馮家?guī)硪环皱X還是敗光。你當(dāng)初做那個計劃,我就覺得危險。你非做。你看現(xiàn)在成人板上釘釘?shù)耐嬉?,還說決定。你決定是不是死吧。”
他說:“我想辦法。我不會把你的家業(yè)葬送在我手里?!?/p>
說完,他拂袖而去。
后來去找語聲。他心情真很不好。但是見到她,他還是很開心。感到心內(nèi)的思念嘩啦啦像堅冰一樣融化,心湖上還泛著點點金光。
雨肆虐起來,整個天地一片模糊。雨刷賣力得刮著,但是雨痕還是密密地簇上去。
是的,雨痕還是密密地簇上去。
挑戰(zhàn)終于來了。
所料不差,史氏撤資。追債。投資人見風(fēng)使舵,一部分人也開始跟風(fēng)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