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一昌：“嘿嘿，哪里！哪里！誰愿干咱這差事。”

沈蔓菁抬頭拿眼角輕輕掃了廖一昌一下，被身旁的機關(guān)黨委副書記武公仆看見了。廉劍輝在她身后也聽到了廖一昌的話，他置若罔聞，不屑一顧地昂首走出會議室。

廉劍輝一邁進審計處（原審計組）的門，同志們都站起來了，臉上都帶著喜悅的表情，從內(nèi)心里表示出對他的尊重。廉劍輝顯得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他急著說道：“弟兄們，姐妹們！怎么啦？像看外星人一樣！”

汪星宇帶點滑稽擠眼睛嘿嘿一笑：“外星人倒不像，廉頭從現(xiàn)在起就是我們的處長，處座了。以后除了工作還是工作，開起玩笑來也得注意了，否則就失敬了?！?/p>

直率的桓貴花說：“像匹野馬一樣的汪星宇從什么時候懂得這么多清規(guī)戒律了！我是說你的說法是否有點多慮了。廉紀檢員雖然職務上提成了處長，但他這只是職務上的變化，他的人并沒有改變，也不會改變，所以汪星宇同志盡管放心——該怎么樣，還怎么樣?！?/p>

廉劍輝開心地笑了，他不說話，只是微笑著。一個人在工作中最開心的時候，是同事們對他的理解、認可與支持。

鐘海蘭是廉劍輝的崇拜者之一，她認為廉劍輝這個男人過于完美。他與一般所謂的美男子不同。他不是那種所謂威武雄壯形的體魄。他突出的特點是干練。他那一副男性的精明強干的氣質(zhì)，加上一雙睿智的目光，透射著一種堅強可以信賴的力量。

鐘海蘭笑道：“貴花說得對，沒錯！劍輝哥不要說他當了處長，就是當了廳長，他還是他，一輩子他都不會有什么特別的變化。”

汪星宇：“你們說的我都能理解。我說的話也許不夠明白。我是說我們大家由臨時審計組組員變成了正式的審計處干部，我們對自己的處長要有一定的尊重，不能像以前那么毫無顧忌地隨意說笑，以免影響工作。”

仲鶴影說：“我覺得汪星宇想說的話一定還多，他只是從內(nèi)部、從小處說起。我們大都是從事、企業(yè)單位調(diào)來的。進入審計處，是國家機關(guān)。單位性質(zhì)變了，我們的身份也變了，我們由事、企業(yè)干部轉(zhuǎn)變?yōu)楣珓諉T了。原則上《公務員法》有具體的要求，說來簡單，做起來并非容易！所以入門之初，想想什么是‘公務員’三個字是必要的。就像學童起蒙讀《三字經(jīng)》第一句‘人之初’一樣畢生都有益的?！?/p>

汪星宇：“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鐘海蘭：“瞧你這悟性，就見你前途無量了！”

桓貴花：“這么說來將來有一天我們還得拍你這個‘王老五’的馬屁！”

汪星宇：“豈敢！豈敢！”

桓貴花：“我還不了解你這個家伙，就像老鼠愛大米，哪里有糧哪有你！只要方便得手，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汪星宇：“公務員語言要文明，糟踏人，侵犯人權(quán)啦，胡達！”

廉劍輝終于說話了：“今天是咱們審計處正式開門辦公的日子。在大家的熱情鼓舞下，我也想說兩句：擺在我們面前的第一課，首先就是如何認識和準備當好公務員的問題。從轉(zhuǎn)業(yè)到地方兩年來，我看過一些材料，聯(lián)系機關(guān)公務員的現(xiàn)狀，我有些不太成熟的感想，說出來大家共同探討。我覺得首要一點是，要提高思想政治素質(zhì)，要培養(yǎng)為人民服務的自我意識。我覺得公務員這頂帽子，既大又重。當聽到人們稱呼國家公務員時，無形中感到肩上擔子加重了頭都大起來！”

廉劍輝話音未落，門口響起“咚，咚”的敲門聲。

門開處，進來的是新提到處級的紀檢員沈蔓菁。

“嚇著你們了吧？”

“我們這么多人不害怕。你可別嚇著自己呀！”仲鶴影笑著回敬她。

廉劍輝及同志們都喜歡她的開朗、直率。熱情地歡迎她，讓她快坐下來，隨便聊聊。

沈蔓菁由于廉劍輝在紀檢組時與她說得來，很投契，現(xiàn)在突然離開了，頗有點失落之感。她嘆道：“廉劍輝處長調(diào)出來了，我和馬強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廉劍輝為這位心懷坦蕩、性情純真的女性同志感到驚奇。他笑著說：“你這樣說叫廖一昌副組長聽到，會生氣的！他要問你，我有什么地方對不起你了？”

沈蔓菁：“廖一昌副組長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我也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但是他包庇壞人，對不起工作，對不起大家——所以我和馬強平時沒事很少與他說話——這叫話不投機嘛！”

鐘海蘭不假思索而肯定地說：“言之有理！作為一位紀檢員，特別是女同志，直言快語，敢說敢作，令人佩服！”

“海蘭！你這幾句話讓我受之有愧了！”沈蔓菁不好意思地搖搖頭。又囑咐說：“偶爾開個玩笑罷了，可不敢到外頭隨便去說，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