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他是我男朋友(3)

如果墜落時也有星光 作者:暖風(fēng)十里


余微騎著自行車閑晃,余光中她騎車的剪影從街邊的櫥窗一幀一幀地掠過,敏捷利落的身姿,刺猬一樣的短發(fā),看不出一絲柔弱女孩子的痕跡。

周末在理發(fā)店,她平靜地告訴理發(fā)師能剪多短就剪多短的時候,理發(fā)師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做準(zhǔn)備工作時還一直勸她說:“你的頭發(fā)這么漂亮,又這么襯你的臉型,剪了多可惜……”

她沒有答話,理發(fā)師大概也是沒見過她這樣倔的人,拿起剪刀最后問了一次,“你確定要剪?”

在得到她毫不猶豫的點頭后,理發(fā)師惋惜地嘆了嘆氣開始認(rèn)真工作。

看著頭發(fā)一絲一縷地往下墜,失去了一層層保護的頭皮也有些空落感,也許有那么一瞬間,她后悔了,但一想到那天被人拉住頭發(fā)的那種痛,她抿緊嘴,閉上了眼睛。

理發(fā)師說好后,她睜開眼睛在鏡中看見的自己,有那么一點陌生,明明是一樣的輪廓一樣的五官,現(xiàn)下只是更加清晰地展示出來,卻仿佛卸下了她的最后一絲偽裝。

她松了口氣,原先那種低頭就能遮住眼神和臉龐的頭發(fā),也許早就該舍棄,就像當(dāng)初她扔掉所有的裙子一樣。

何安裕剛離開時,班上的男同學(xué)經(jīng)常嘲笑她,說她媽媽跟有錢人跑了,她紅著眼一聲不吭地捶打他們,可最終還是被推倒在地。那時的她還很喜歡穿何安裕買給她的五顏六色的連衣裙,在無數(shù)次被惡作劇的男同學(xué)掀起裙角后,她就哭著把所有的裙子裝好,走了很遠(yuǎn)扔到離家?guī)讉€街區(qū)的垃圾站。

回家路上,她一點一點抹干眼淚,最后坐在自家樓梯前揉著走疼的腳,低咒出她人生中的第一句臟話。

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學(xué)會了用惡毒的語言和愈加有力的拳腳表達自己的憤怒與不滿,她不再是提著裙角小心跳過水洼的小公主,現(xiàn)在她會重重地踩下去,看著污水濺上褲角,無動于衷。

裙子可以再買,頭發(fā)也能留長,但那些劃在心上的口子,始終留著淡淡的痕跡。

今天杜恒澤直視著她說出的那些話,刀子一樣割在原有的痕跡上,讓她經(jīng)歷了第二次疼痛。

她知道有些人很輕易就能看穿她,偏偏她又很賤地想和他們親近,杜恒月就是其中之一,但恒月雖看透她,卻不會直接說出來,只會默默地陪在她身后,看她戴著面具肆意妄為。

杜恒澤這樣的……這樣不同世界的人,她能離多遠(yuǎn)是多遠(yuǎn)。

余微騎車?yán)@了大半個城區(qū),回到家時天色已微暗,打開門看見鞋柜旁的男式皮鞋,頓了頓,才開始換鞋。

“微微……回來了?趕緊洗好手出來吃飯?!庇嗪N矏偟穆曇魪膹N房里傳來,余微靠在臥室門口大聲說:“我在外面吃過了。”

關(guān)上門撲倒在床上,全身的熱氣騰騰地往腦門上涌,好久沒蹬這么久的車了,她還真有些累。正昏昏欲睡時,敲門聲有節(jié)奏地響起,余海輕聲叫著:“微微……微微……”

“我說了我不吃!”余微沒好氣地大吼。

敲門聲停了,過了好一會兒,余微以為爸爸已經(jīng)離開了,才起身打開衣柜準(zhǔn)備拿睡衣洗澡。

“微微……”門外再度響起余海的聲音,有些失落地說:“爸爸今天剛出差回來,收到上面的升職通知,想和你慶祝一下的……爸爸知道這幾年過得太混賬,對你太冷落了,是我不對。她都離開七年了……我想我們也該過好自己的生活,爸爸以后會更加努力地工作,好好和你一起生活……”

余微靜靜地站在衣柜的陰影中,樟腦丸的味道塵埃一樣細(xì)密地浮上來,封住她的嗅覺,卻堵不住她的聽覺。這些啰嗦嘮叨的話像小石子投入她的心湖,成功地泛起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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