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白巖?!绷职讕r驀地打斷我,口氣有些不耐。
我微動了動嘴,卻死活叫不出來,可真是有些難為我。
林白巖走近我些,令我仰頭看他,而他的目光亦頗具氣勢,但已沒有我與他相識時所表現(xiàn)出的倨傲,他輕聲說道:“莫愁,你太生分了,叫我白巖吧。”
“白……白巖。”嘴里吐出的兩個字真讓我有些辛苦,我心里一萬個不適應。
他滿意地微微揚起嘴角,柔和了些他臉上的曲線:“以后如果有什么解決不了的困難,就打電話給我,這次你來找我,做得很好。”
他臉帶淡淡的笑意,還摸摸我凌亂的短發(fā),自然得好像我們已經(jīng)認識了十年:“當然,沒有困難的時候也可以打電話給我,告訴我你的近況,有沒有再哭鼻子?!彼p輕地呢喃,好似自言自語,“算了,說了也白說,你怎么可能主動打電話給我,還是我找你吧……就是不要讓我找不到……”
我?guī)缀蹼y以抵擋這溫柔中帶點傷感的低沉嗓音,似具有顛覆的力量,幾乎在同時,我的心猛地一悸動,鼻子有些發(fā)酸,趕忙低頭說道:“我……我去洗碗。”
然后我逃也似的離開他,希望距離越遠越好。
第二天上午,我還是有點發(fā)燒,林白巖見我氣色十分不好,挽留了好幾次,卻又因為我堅持要走而無可奈何。
但他還是拽著去醫(yī)院掛完了剩下的鹽水,我掏錢還他,他面有慍色,我只好作罷,閉著眼睛假寐,腦子里全是他在邊上翻報紙的嘩嘩聲。
我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幸好已經(jīng)到此為止了。
下午燒有些退下了,林白巖送我到劉叔叔家樓下,我要還他手機,說自己也用不上了,這一回,真的把他惹惱了。
他眼中流出一抹厲色,嘴唇緊抿著,一眨不眨地睨著我看:“收起來,我不想再說第二遍?!?/p>
這口氣,簡直不給人留余地。
我都糊涂了,不久前開口稱自己害怕求我留下的男人就是眼前的這個威嚴無比的男人嗎?
那晚我信以為真,但現(xiàn)在,我是真的糊涂了。
劉叔叔還住在A大附近的住宅小區(qū),聽說新買的房子給兒子媳婦住了,他們老兩口住著百來平方米的三居室,每天伺候家里的那條貴賓犬宋江,寵得宋江比人還嬌貴。
嬸嬸給我沏茶去了,劉叔叔牽著宋江出去曬日光浴了,我站在劉叔叔家的陽臺上,邊和嬸嬸寒暄,邊低頭看金色日光下的那輛黑色轎車,紋絲不動地停著。
他還沒走。
正怔愣中,手機聲突地響起,我還在發(fā)愣,嬸嬸端著茶出來大聲喚我:“莫莫,是不是你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