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清一色的嶄新三層小樓,成群地矗立在平野上。
村邊的稻田里,一群割稻的男女見慣不怪地仰望著從他們頭頂飛過的王山虎,徑直朝村邊的樓頂上飄去。
一個黑臉漢子判斷說:“要落老貴家屋頂上了!”
旁邊的那個婦女緊張地念叨著:“莫把我屋頂踩塌嘍,莫把我屋頂踩塌嘍……”
黑臉漢子笑道:“你家屋頂莫非是紙糊的!”
在這群農(nóng)民追蹤的目光里,王山虎通地落在一座樓頂?shù)钠脚_上,趁傘衣還沒失效,他小跑兩步,縱身跳下三樓。兩腳一著地,他就勢來了個前滾翻,利索地挺身站起,解開身上的背、座帶,取下操縱帶上的風(fēng)速儀。
一群孩子跑過來,指著散落一地降落傘說:“解放軍叔叔,我們幫你收傘?!?/p>
王山虎擺擺手,“不,你們替我按住它就行,別讓風(fēng)給刮亂了,我要打個電話?!?/p>
王山虎打開肩上的對講機(jī)正要呼叫,只見一輛敞篷北京吉普車沿著村公路駛來,車上站著劉放平。
王山虎大聲呼喚:“劉研究員,我在這兒呢!”
吉普車聞聲駛來,劉放平跳下車:“王連長,沒傷著吧?”
王山虎說:“好著呢,風(fēng)速儀也給你安全帶回來了?!?/p>
劉放平接過風(fēng)速儀,“太好了。讓我先看看你這具傘出了什么毛病?!彼麖膫阋路瓩z到操縱帶,說:“我明白了,飛傘解脫裝置上的這根鋼索軟管外露過長,纏住了傘繩,所以你操縱無效?;厝ノ揖桶衍浌芨倪M(jìn)一下?!?/p>
吉普車返回空降場時,曹百原的“桑塔納”也到了。他走下車來,與劉放平、方也虹一一握手,“聽說試驗很順利,祝賀你們!”一扭頭,他看見谷曉楠,說:“羅副師長,怎么還有老百姓在這兒?”
羅東雷說:“我的客人?!?/p>
曹百原把他拉到一邊兒,小聲說:“東雷,新傘屬于軍事裝備,有個保密問題,老百姓在場不大合適吧?”
“放心,她不是外人。有事嗎?”羅東雷問。
“谷副軍長以為是我在管新傘試驗這攤子,打電話找我說要來看試跳,我答應(yīng)明天就為他安排,所以趕緊過來跟你打個招呼,讓你和老劉提前準(zhǔn)備一下?!?/p>
“明天不行。”羅東雷斷然地說:“今天發(fā)現(xiàn)傘上有點(diǎn)問題,回去還得作改進(jìn)。谷副軍長很忙,來一次不容易,請他就得請在點(diǎn)子上。該請他來看什么,我心里有數(shù)?!?/p>
“可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他了?!?/p>
“那就跟谷副軍長解釋一下嘛?!?/p>
“東雷,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我怎么跟他解釋?”曹百原問。
“哎,曹副師長啊,怎么是我為難你呢?事先你不跟我商量,答應(yīng)下了才來告訴我,這不明擺著是你為難我嗎?”
“那你說怎么辦?”曹百原很不高興。
“只有等新傘改進(jìn)后再說。”羅東雷喊了一嗓子,“姚參謀,組織部隊退場!”
“東雷,那我只好如實跟谷副軍長報告,明兒你別來了,什么時候來等候羅東雷的通知?!币咽菨M臉慍色的曹百原說罷,轉(zhuǎn)身就走。
羅東雷追上一句:“曹副師長,這解釋不錯。”
一直悄然旁觀的谷曉楠走過來,輕聲說道:“你們兩個副師長就像一個鼻子。”
羅東雷聽出來了,接茬兒說:“但兩個鼻孔出氣?!?/p>
谷曉楠笑得花枝亂顫,“幸虧他不如你聰明?!?/p>
“老曹他可不笨哪?!?/p>
“或許他不缺心眼,但缺少智慧,更缺少你身上那股橫勁兒。智慧加強(qiáng)橫,這樣的男人才是最精彩的?!惫葧蚤难垌锎核幯?。
羅東雷不由一陣心慌,掩飾地自嘲道:“什么強(qiáng)橫,你就直接說我這人有時不講理得了?!彼ゎ^喊道,“小肖,把車開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