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龍飛心想,這幫劫匪還算比較有文化水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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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六四手槍的劫匪大聲罵道:"哪來這么多廢話!砸玻璃,搶錢!快!"
另一個持西瓜刀的劫匪從背包里拔出一柄大號開山錘,"撲撲"往手上啐了兩口,然后背對著柜臺,一轉(zhuǎn)身掄起大錘向柜臺玻璃砸去。
可這個劫匪卻為自己的莽撞嘗到了苦頭,大錘"嘭"的一聲被玻璃反彈回來,劫匪手一下子把持不住,大錘從手中滑落,正好砸在自己的腳上,痛得他坐在地上抱著腳在嘴邊直吹,而柜臺玻璃上只有一個淺淺的撞痕。
孟龍飛看出來了,這些都只是一些土包子劫匪,他們消息閉塞到還不知道全國所有的銀行柜臺玻璃都換成高強度防彈玻璃了。
突然銀行內(nèi)警鈴大作,持六四手槍的劫匪急得向柜臺玻璃連開兩槍,在防彈玻璃上打出了兩個白點。
孟龍飛心中騰地火了。用六四手槍兩米的距離打兩連發(fā),著彈點居然超過了五厘米,你他媽的到底會不會開槍?這么好的槍讓你糟蹋了!這要是在部隊,自己的手下打出這個效果,孟龍飛肯定沖上去就是兩巴掌了。
但現(xiàn)在不是在部隊,孟龍飛還是忍住了。
銀行柜臺內(nèi)的工作小姐見玻璃上多了兩個白點,拿起話筒說道:"請注意,損壞公物要照價賠償?shù)模?
"大哥,五分鐘了!"用刀監(jiān)視孟龍飛和其他人的劫匪喊了一聲。
持六四手槍的劫匪狂躁地將柜臺上的一部點鈔機拿起來摔了:"媽的,搶了回銀行毛都沒搶到一根,這要是槍斃了都劃不來!"
坐在地上揉腳的劫匪一指孟龍飛:"大哥,那小子是來存錢的!"
孟龍飛心一涼,壞了,出門踩狗屎了,剛才要是自己手腳快一點,將錢塞到柜臺內(nèi),那就什么事也沒有了。
持六四手槍的劫匪用槍指孟龍飛:"錢拿出來。"
孟龍飛盯住對方的槍口沒有動。他真想開口告訴對方,你拿槍的姿勢不對,應(yīng)該把槍往下壓低點,六四手槍后座力比較大,像你這么單手持槍,開槍的瞬間槍口肯定要往上跳,對著我的腦門就可能從我的頭頂上飛過。
拿西瓜刀監(jiān)視他的劫匪兩手抓住他手中的信封往外拉,但這個信封像在孟龍飛手中生了根似的紋絲不動。拿六四手槍的劫匪用槍指著孟龍飛吼道:"放手!"
雖然劫匪離自己這么近,但孟龍飛從對方槍口朝向來看,對方開槍打中自己要害部位的概率不超過百分之二十,而自己一旦躍起,將對方擊暈在地的概率可超過百分之九十點九。盡管有如此高的把握,孟龍飛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因為在部隊協(xié)助地方解救人質(zhì)時,自己聽得最多的命令就是:一定要確保人質(zhì)安全!執(zhí)行了幾次任務(wù)后,孟龍飛理解了這個命令的另一層含義,就是可以不確保劫匪和自己的安全。
孟龍飛考慮到,一旦放槍就有可能傷到身后的其他人,于是用右手死勁捻了捻反復數(shù)了幾十遍的這沓鈔票,然后一狠心,手一松,拽著信封不放的那個劫匪像斷線的風箏一樣"呼"地向后打著圈飛了出去,"嘭"的一聲撞碎了銀行的玻璃門。
"損壞公物,照價賠償!"銀行的一位美女員工又通過話筒對四個劫匪提醒道。
持六四手槍的劫匪狠狠瞪了兩位美女員工一眼,從地上扶起摔倒的弟兄,用金庸小說里的暗語向兄弟們發(fā)出了撤退命令:"風緊,撤呼!"
銀行門外早就停著一輛豐田銀灰色陸地巡洋艦,車門掩著,持六四手槍的劫匪最先沖出去拉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座。其他幾個劫匪也快速鉆進了車。那個用身體損壞銀行公物的劫匪也許是對銀行有莫大的意見,又懶得打投訴電話,上車之前又折回去,一腳將銀行的另一扇玻璃門踢碎了,完事以后還牛氣哄哄地沖柜臺內(nèi)的美女員工挑釁:"我就損壞公物,你來抽我!"說完狠話才一溜煙鉆進了陸地巡洋艦。
日本車果然是名不虛傳,一加速就在銀行前的公路上打彎沒影了。
從銀行內(nèi)追出來的孟龍飛心想,絕不能放過這幫混蛋。這幫家伙實施的這次武裝打劫沒有半點職業(yè)水準,首先是目標不明確,本來打算搶銀行的結(jié)果搶了儲戶,大魚沒抓成撈了小蝦米,領(lǐng)導層的戰(zhàn)時決策能力不強;其次是戰(zhàn)前準備工作不足,打劫最起碼要先把對手的實力摸清楚吧,從用槍和鐵錘擊打防彈玻璃的動作來看,這幫劫匪的情報工作絕對沒有做到位;第三是作戰(zhàn)中的自我保護意識不強,明目張膽地搶銀行,連頭罩也不戴一個,真當銀行的六個閉路監(jiān)視系統(tǒng)是擺設(shè)??!早上搶劫,下午他們的頭像就會出現(xiàn)在電視、旅店、小賣部、地攤上。沒腦子!而且四個人在銀行內(nèi)沒有站出絲毫的防御陣形,視線內(nèi)的盲區(qū)死角很多,要是自己真的瞅準時機放倒這四位,不過是幾秒鐘的事。在這么一伙毫無軍事戰(zhàn)術(shù)的烏合之眾面前吃了虧,孟龍飛這張臉還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