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徐晨二十八歲,單身,離異,有過一年莫名其妙的婚姻,這場婚姻對大家來說是件滑稽可笑的事,對他來說是什么我很難確定,因為他對此事的解釋花樣繁多。
第一次他向我解釋說,當時他的小說需要一次婚姻的例證,他便和當時遇到的第一個女孩結了婚。一年后,他的小說寫完,他的情緒也不再需要婚姻狀態(tài),于是便離了婚。
第二次他說,在那之前兩個月他曾向我求婚被拒,他很高興地聽說我在得知他與剛遇到的陌生女孩結婚時極度震驚的反應,認為他的婚結得很值。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一年后也就離了。
第三次他告訴我:他當時和那個外號叫“小寡婦”的女孩的關系到了他沒有任何理由不和她結婚的地步,這使他極度恐懼。于是,在“小寡婦”出差到廣州的時候,他把隨便認識的一個并無多少姿色的女孩領回家。第二天早上,當這個第一次和人上床的女孩天真地請求他“咱們結婚吧”的時候,他馬上想到這是個擺脫“小寡婦”的機會,便滿口答應了。
對徐晨,我唯一相信的是他的善意,而對他的解釋則通通不信。我們總是為自己的生活尋找借口,而我有幸地成為了他的借口之一。那一陣子他習慣于把他生活中的所有錯誤和痛苦統(tǒng)統(tǒng)歸罪于我,這足以解釋他為什么會求婚,而我為什么會拒絕。好在他離婚這件事的確和我扯不上干系,那一年里我既沒見過他,也沒打過電話,逃過了成為罪魁的可能。
關于他的離婚倒是有一種比較具體的說法。――“真是奇怪,我所有的朋友都不喜歡她,天天攛掇我離婚。結婚那會兒,我們一直都很窮,去外地裝機器,每天補助才幾塊錢。結了一年婚,在一起也就半年。有一次和老大他們出去玩,打了兩輛車,我付完了出租車錢,他們那輛車上的人沒零錢,司機找不開,我就過去把錢付了,大概也就二十多塊錢,我老婆就急了,說他們都比我們有錢!后來這點事鬧了好幾天,說我不務正業(yè),跟這幫混混來往。我也急了,沖口就說離婚。我老婆也倔得很,搞科技的,一根筋,說離就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