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宣禮道:“誰出的最多啊?”
胡宗遠道:“杭州的商戶顏有方,他們廣泰一下子出了五千兩銀子!”
趙宣禮道:“嗯!義商??!像這樣的義商,我們?yōu)楣俚模欢ㄒ獝圩o!”
胡宗遠道:“大人說的是!……不過……”
趙宣禮看看胡宗遠,道:“不過什么?”
胡宗遠道:“大人,下官聽說大人將本城的商戶和順莊查封了,不知可有此事?”
趙宣禮道:“對!是有這么個事,你看我還想找你商量呢,宗遠,和順莊的胡其從,私通倭寇,罪大惡極,要不是你抓了那個倭酋小野正一,我們還被蒙在鼓里呢?”
胡宗遠道:“是小野正一說的?”
趙宣禮:“對!他已經(jīng)招認了和胡其從相互勾結的事!”
胡宗遠:“大人,下官聽說和順莊捐資抗倭,出力不小,若說他通倭,似乎于理不合,況且倭人狡詐,他們的話不可全信!”
趙宣禮:“開始我也是這么想,不過,我們在胡其從的府里,抄出了他與倭寇私通的書信!鐵證如山,不容他抵賴!”
胡宗遠:“哦?!……這個案子,大人準備怎么處理?”
趙宣禮:“商賈通倭,依大明律當斬!”
胡宗遠:“大人萬萬不可如此!”
趙宣禮:“哦?!本監(jiān)軍節(jié)制東南各省軍事,像此等通倭大罪,有臨機處決之權,為什么不可以?”
胡宗遠:“臨機處決,當在戰(zhàn)時,如今戰(zhàn)事已了,奏報已傳至朝廷,若再循此例,恐怕日后朝廷追問下來,大人不好奏答,且和順莊在東南,影響甚巨,江浙士風,好做不平之論,他們與朝廷高官,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一旦他們哄起來,到朝廷去京里訟冤,那麻煩就大了!”
趙宣禮沉吟了一下,隨即盯著胡宗遠:“那依你的意思呢?”
胡宗遠:“下官以為,如今戰(zhàn)事剛完,張總督又被朝廷押回京里問罪,民心未定,和順莊一案,既涉及軍中,又涉及地方,大人身為監(jiān)軍,為避嫌疑計,不宜牽涉太深,可將此案交由巡撫衙門,大人親自主持三司會審,如果案子定了,再押到京里復審,這樣,就沒人說大人什么了!”
趙宣禮沉吟不語,臉上陰晴不定,過了片刻,他看了看胡宗遠,見胡宗遠一臉肅穆。
趙宣禮笑了笑:“多虧宗遠提醒,否則本官可辦的唐突了,就依宗遠所說,五日之后,等安頓完軍事,即行會審!”
胡宗遠:“大人雅量恢弘,宗遠佩服!”
趙宣禮:“哪里,是你曉得大體,日后本官還要多倚仗老弟??!”
胡宗遠謙道:“大人如此說,可教宗遠無地自容了,……既然要三司會審,應當將人犯、罪證押至巡撫衙門!”
趙宣禮:“哦,是,等明日勞軍一完,我這就通知他們來提人!”
胡宗遠:“是!大人,若是沒什么事,下官告退了!”
趙宣禮:“好,希圣,你送一下胡大人!”
趙希圣:“請!”
胡宗遠:“不敢!”
胡宗遠說著,給趙宣禮施了個禮,和趙希圣退了出去。
南湖書院的明倫堂內(nèi),汪岳琪將和順莊的事說給了代正。
汪岳琪道:“這件事情,你認為當從何處著手?”
代正想了想,道:“趙宣禮是監(jiān)軍,欽差大臣,像這樣的通倭大罪,有臨機處決之權,他若有心置和順莊于死地,恐怕……”
代正說著,搖了搖頭。
汪岳琪道:“和順莊并非普通商戶,江南士紳,多與胡其從有舊,趙宣禮即便有此心,恐怕也難以如愿?!?/p>
代正道:“若案子能進行三司會審,我們尚可有周旋余地!”
汪岳琪道:“嗯,你此去,可從一個人身上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