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梢上的欣喜頓然全無。
白鳥似乎也感應到了她的情緒,低低地叫了一聲。黑溜溜的雙眼眨了眨,里面卻盡是笑意。
惡狠狠地瞪了它一眼,鳳雪嘀咕了一句:“物似主人形?!?/p>
白鳥仿佛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又低低地叫了一聲,才滿意地拍翅而去。
看著空中漸漸消逝的白鳥,鳳雪撇了撇嘴。
當初明明是她和離歌一起在大蛇口中救下它的,而現(xiàn)在它倒成了離歌監(jiān)督她寫文的一個好工具。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救這只所謂千年難得一只的靈鳥了!
換上一條翡翠撒花洋縐裙,別上一支精致的青色細簪,簪上垂下一個銀色的鈴鐺,鳳雪滿意地看著銅鏡中的簡單樸素的裝飾,戴上面紗,光明正大地大步走出了平延王府。
夜色朦朧,似乎有一層薄薄的霧紗籠罩著夜空。大街上,大多數店鋪也早已打烊,都緊閉著大門,只剩下少許賣夜宵的街邊小攤。
大街是一片的寧靜,只是偶爾會有一些街邊小攤的火爐里發(fā)出的咝咝聲。
丁零—丁零—丁零—寧靜的大街上,清脆的鈴鐺聲不停地響起,引來賣夜宵的頻頻注目。
倏地,她感覺到了身后的不遠處有一道微弱的呼吸。鳳雪垂下眼簾繼續(xù)向前走著,面紗下有一抹奇異的笑容。
離歌的武功是絕塵谷的先輩所傳,這世上能比得上他的恐怕只有當今武林尊主君無痕和鳳溪邊境的仙老人了。但是如果只論輕功,即使那君無痕也未必比得上。
而她的武功是離歌所教的,雖然武功略輸他一籌,但輕功卻更青出于藍。
至于司徒行云,他打仗了得,武功就未必能比得上她。況且他還不知道她會武功,從剛剛她聽到呼吸的頻率看來,這人除了司徒行云還能有誰?
微微一笑,鳳雪加快了腳步,發(fā)簪上的鈴鐺搖得更加清脆。
司徒行云皺著眉,眸子盯著前面的鳳雪,腳步也加快了。看著她走出王府中,明明答應過不干涉她的自由,可是心里卻有股力量推動著他跟著她出去。他承認,他的確對她昨晚所謂散步的解釋有所懷疑。或許,她夜間出去,是為了……男人就是如此,明明對方是自己討厭的名義上的妻子,但是卻不能容忍對方有紅杏出墻的嫌疑。
況且他—司徒行云,生性多疑。
鳳雪的眼里閃過一抹暗諷。
她加快了腳步走到了城門前,高舉著一塊令牌。
而守城門的侍衛(wèi)見到平延王的令牌,也不敢多說什么,馬上打開了城門。
夜晚的郊外別有一番風味。
銀色的月光透過葉子的縫隙灑在地上,斑斑駁駁的,透出一股寧和的美。月華籠罩大地,為大地罩上了一層銀紗。
鳳雪盯著地面的銀紗,竟倏地出神了,甚至有那么一剎那忘記了司徒行云的存在。
銀色,柔和的顏色,夜晚大地的銀色面紗。
抬頭,凝視著天上的銀色月亮,她心中仿佛有一處地方被這柔和的月華照得柔軟了起來,嘴角竟情不自禁浮起了一抹柔柔的笑容。
一股莫名的思念如泉水一般涌了上來,心也莫名地刺痛起來,淚順著銀色的月華滑落,染濕了臉上的面紗。
當司徒行云趕到時,他屏住了呼吸。
一片銀色的光芒中,她抬起頭,仰望著銀色月亮,淚水滑落衣衫,在織出的花瓣上悄然洇開。烏黑長發(fā)無風自舞,宛若踩著七彩祥云下凡的天仙。而她的眼神卻是如此的柔和,柔和到……他的心底。
待鳳雪的心完全恢復平靜時,銀色的月華依然亮如昔。
她的眼神里的柔和也不復存在,恢復平靜,宛若寧靜的夜色,臉上的淚也被風吹干了,仿佛剛剛的淚水只是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