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場比試(3)

鹽騷 作者:譚竹


底寨地勢稍低,種有大片桃林,春來桃花盛開,掩映著寨子。腰寨為女王手下的女兵居住,女王住在最高的頂寨。

傳說女王是兵部尚書的女兒,生得很漂亮,和侯爺?shù)膬鹤酉嗪?。王爺?shù)膬鹤右蚕肴⑺?。兩家相持不下,約定比武定親。用線吊起一個小錢掛在比武場的正中,兩人跑馬射箭,誰射下小錢誰就勝。結(jié)果侯爺射斷了線,贏了,但王爺職位高,雖輸了仍要強娶女王。

女王帶了幾十個女兵逃婚,逃到了寧河鎮(zhèn)。有人說,寧河岸壁的棧道有些不是漢代留下的,而是女王出逃時修的。因為怕人追,就前面搭一段,后面拆一段,所以這些棧道也是不完整的。女王在山上修了寨子后當(dāng)了土匪,劫富濟貧,很多年后還有人在寨子里挖到金條,撿到金釵。

頂寨位于高山頂上,高于兩旁數(shù)峰,原本也只有羊腸鳥道可通,加上廢置多年,雜樹叢生,更是沒有路了,當(dāng)?shù)厝巳绻先ィ脦系兑贿呑咭贿呴_路。所以這場比試,雖然只是比爬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兩人就位后,杜善人一聲令下,兩人爭先恐后地往上爬。開始還比較容易,有點茅草什么的也不要緊,雖然扎人,還是能通過。爬到后來,灌木叢生,如一道道天然屏障似的攔著人不讓過去,得費很多時間把它們弄開。山勢也越來越陡,到后來幾乎是垂直的了,得手腳并用地爬,稍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摔下山去,粉身碎骨。

胡鐵匠本來領(lǐng)先,卻不防踩松了一塊石頭,身子往下滑,他本能地伸手向一叢枝條抓去,只覺手上一陣刺痛,原來抓到了一把荊棘。那些刺扎在手上,讓他沒法再攀爬,只得停下來一根根拔掉。這么一耽擱,常福生就趕到前面去了。

最后的一段路,是從石頭砌成的寨墻上翻進寨子。寨子修在山頂已經(jīng)很高了,那寨墻還有十幾米高,從山下看去,常福生的身影已小成一個黑點,搖搖欲墜地爬在雖然殘破卻依然宏偉的寨墻上。阿秀屏住呼吸,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個小黑點慢慢地一點點往上升。突然,黑點從寨墻滑落,沒入墻下灌木叢中,她忍不住驚呼起來。

然而不多時,黑點又頑強地出現(xiàn)在了寨墻上,一點點往上爬。這一次滑落讓常福生受傷不輕,整個身子從面部到大腿都擦傷了,手上更是血跡斑斑。胡鐵匠已經(jīng)追上來,他不能松勁,要是這場比試再輸了,就要和阿秀背井離鄉(xiāng)。他本是個走南闖北的船工,在寧河鎮(zhèn)也沒什么牽掛的親人,到哪里都是一樣的活,但他不愿阿秀這么屈辱地跟著自己離開,這樣他會一輩子不安心的。

所以他忍著疼痛,又努力地爬上了寨墻。他緊緊地貼在粗糙的石頭上,手指鐵鉗一樣抓著石塊,腳尖踩在石縫里。他聽到耳邊山風(fēng)呼呼地吹,感受到壘起的石頭傳來古老的訊息,看到墻頭枯草在風(fēng)中搖曳。他心想,女王也是一個向往自由戀愛、婚姻自主的人,不然她就嫁給王爺?shù)膬鹤拥昧耍伪胤艞墭s華富貴,來這荒山野嶺為匪呢!他想,女王一定會保佑自己獲勝的!

終于,他爬上了寨墻,從墻頭拔下紅旗,使勁揮舞起來,那鮮紅在風(fēng)中如一團燃燒的火焰,傳遞著他的激動與喜悅。

第三場比試應(yīng)該是最危險最艱難的一場,要從放置在懸崖半腰的懸棺里拿出一樣?xùn)|西來。

寧河荊竹峽有不少西漢晚期和戰(zhàn)國時期的懸棺,形狀似一艘上寬下窄的小船。懸棺是一種很獨特的葬法,嵌在險峻的山壁巖石縫里,下離水面上百米,上離山頂也有近百米。古時沒有機械裝置,怎么放上去的至今是個謎。

據(jù)說很難有人可以到達(dá)放置懸棺的地方,因為它懸在半山,上不沾天下不挨地,從下面攀爬是光溜溜的陡崖,從上面下去吧懸棺又是藏在凹進去的石縫里,怎么都讓人無從下手。所以雖然傳說懸棺里有金銀財寶,盜賊也不敢打它的主意,小命要緊。

按照事先的約定,常福生和胡鐵匠要先爬到放置有懸棺的山頂,用粗麻繩一頭系在山頂?shù)氖^上,一頭系在腰上,下到懸棺處,打開棺材取出里面的一件陪葬物。誰取到誰勝,如果兩人都取到了,誰先取到就算誰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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