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資格來接見我們?我們勒令你立即回答問題!勒令!”
……
不論陶鑄怎么說,造反派就是不答應。陶鑄還不知道,他今天所做的一切忍耐和努力都是徒勞,因為造反派今天來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來聽陶鑄回答問題的,而是來想方設(shè)法激怒陶鑄,使他落入中央文革一伙事先設(shè)好的圈套。
沖突越來越尖銳,陶鑄終于被激怒了。他憤怒地說:“你們這樣強迫我,我們還有什么商量的余地?我以個人的身份,向你們這種做法提出抗議!”
造反派一觸即跳,他們有的胡呼亂喊,有的強行沖上前搶奪錄音帶,有的甚至上前要揪走陶鑄。會場秩序亂成一片。
現(xiàn)場警衛(wèi)人員見狀,擔心出現(xiàn)意外,忙上前維護秩序。按照警衛(wèi)制度,他們身上是帶著武器的。
擁擠之中,造反派觸摸到了警衛(wèi)人員掛在身上的槍。于是,造反派借機擴大事態(tài),當即一片尖聲鼓噪:
“槍!他們身上帶著槍!”
“陶鑄動用武力對付我們革命群眾了!”
“陶鑄拿槍對準了手無寸鐵的革命群眾!”
……
整個會場,陷入一片混亂。
此時,周恩來正在另一地方接見哈爾濱“紅色造反團”。他接到工作人員的報告后,很不放心,即以電話通知李富春,要他立即趕到會場去。
周恩來還派自己身邊工作人員趕往會場幫助做工作,說:“要保護好陶鑄同志,千萬不能讓紅衛(wèi)兵揪走?!?/p>
后來,陶鑄被迫承認自己“態(tài)度不冷靜”,給了造反派一個臺階,這場長達6個多小時的“接見”才得以結(jié)束,陶鑄才得以脫身。
周恩來見毛澤東詢問這件事,心中頓時明白了江青等人在毛澤東面前告了陶鑄的陰狀。在向毛澤東匯報完事情的經(jīng)過后,周恩來平靜地回答說:“不是鎮(zhèn)壓群眾,是陶鑄受了脅迫,壓不住火,態(tài)度有些不好?!?/p>
“哦!是態(tài)度有些不好?!泵珴蓶|也就沒再說什么。
從毛澤東處出來后,周恩來邊走邊琢磨毛澤東就陶鑄之事的詢問。他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陶鑄是在“文革”初期從廣東省調(diào)來中央擔任中共中央書記處常務(wù)書記兼中宣部部長的,在八屆十一中全會上補選為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
八屆十一中全會前,中央政治局和中央書記處由劉少奇、鄧小平主持。八屆十一中全會“炮打司令部”后,劉少奇、鄧小平雖然還是政治局常委,但實際上已經(jīng)靠邊站了,黨和國家的重任就壓在了周恩來的身上。鑒于這樣一種局勢,在討論政治局常委的分工時,周恩來建議讓陶鑄來協(xié)助他處理黨和國家的日常事務(wù)。
周恩來和陶鑄有過長期的接觸,深知陶鑄的才干、品德和作風。他性格耿直,旗幟鮮明,辦事干脆,敢于“放炮”。1961年10月11日,他在中南區(qū)高級知識分子座談會上疾呼:“我們老是講人家是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我看要到此為止了?,F(xiàn)在他們是國家的知識分子、民族的知識分子、社會主義建設(shè)的知識分子。因此,我建議今后在中南地區(qū)一般不要用‘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這個名詞了,這個名詞傷感情?!敝芏鱽韺μ砧T放的這一“炮”頗為贊賞。
毛澤東采納了周恩來的建議,并在審閱政治局常委名單草案時,親自用紅筆把陶鑄的名字勾到周恩來的名字之后、陳伯達名字之前。此后,陶鑄在搏擊文化大革命的狂風惡浪中成為周恩來的得力助手。
還有,陶鑄性格耿直,說話不拐彎,敢于向中央文革一伙“開炮”。
為此,陳伯達、江青等中央文革的人對陶鑄大為不滿,多次刁難陶鑄。
他們先是唆使造反派大造揪出陶鑄的輿論,繼而又在會上明目張膽地圍攻陶鑄。
于是,一些造反派有恃無恐地包圍中南海,貼出了“把中央第四號人物揪出來”等攻擊陶鑄的標語口號。
為此,在1966年11月8日,周恩來把北京大專院校紅衛(wèi)兵第一、第二、第三司令部的代表召集到一起,提出嚴厲批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