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剛落，砰的一聲，武昇重重地把杯子砸在了茶幾上面，茶水四濺，灑了一身。

4

武昇臉色發(fā)青，雙唇劇烈顫抖著，指著我的一根手指也微微擺動不停，顯得非常激動。

“什么由不得你？怎么由不得你？你給我說！從小，我們不就是在三哥面前服小的嗎？現(xiàn)在就雞巴不同了??？你就不能服小啊？啊？是不是要三哥給你低頭，你才爽?。啃r候，三哥照顧了我們那么多，你他媽全忘了？你現(xiàn)在還要和三哥搞！你們幾個都是他媽的混賬！你們是人??？良心被狗吃了？你們這些蠢貨！”

聽著武昇的責罵，一股莫大的委屈涌了上來，我已經(jīng)失去了三哥，現(xiàn)在我又感到正在失去面前的武昇，我錯了嗎？我錯在哪里？

“武昇，你他媽只曉得說這些屁話。老子問你，你要我服小，我他媽的不想服小嗎？我告訴你，如果不是我，胡瑋他們早就去辦三哥了！我怎么辦？我能怎么辦？我不表態(tài)？賈義從十四歲開始就跟了我這么多年，現(xiàn)在被幺雞那個雜種搞成了這個樣子，我怎么辦？我問你？而今迪廳也被砸了，這是我們兄弟一起的生意，我怎么辦？武昇，老子也是個大哥?。课摇?！”淚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出來，我邊哭邊狂吼著說道。

這么長時間以來，賈義被砍了，有我為他報仇；胡瑋不開心了，可以找我發(fā)牢騷；小弟們覺得被三哥壓得太厲害，有我來為他們找回臉面；險兒、小二爺要維護我們兄弟的利益，也有我來帶頭。但是我呢？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嗎？不是??！我從來就不愿意去做這些事里面的任何一件，可是我有得選擇嗎？

沒有，因為我才是老大！

就是為了這個所謂的老大，我忍受了和曾經(jīng)照顧我、愛護我的三哥決裂，也忍受了自己所遭受的打壓?，F(xiàn)在，又來面對著結拜兄弟的責難。

我的苦，又要去找誰來訴？

這個時候的我，才完全明白了當初和大腦殼擺場之前，明哥給我說的一段語重心長的話：“你們三哥現(xiàn)在是沒有辦法了，你何必像他那樣之后再后悔。他的日子也不好過??！你懂個屁！”

但是一切都已經(jīng)太遲，就像明哥說的一樣，我再也回不了頭了。

想到現(xiàn)在的一切，我心里的所有委屈都爆發(fā)了出來，我太需要一個宣泄的地方。再也忍不住，就在這個結拜大哥面前，我第一次嗚嗚地放聲大哭了起來。

看著我的樣子，武昇的雙眼也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良久過后，他沙啞著聲音哽咽道：“老子就說了，當個什么屌老大！啊？你非要當個什么雞巴老大！以前，我們跟著三哥，什么事不想，也不差錢用，不好嗎？現(xiàn)在弄成這個屌樣子，我和袁偉應該怎么辦??？”

又過了很久，我才停止了痛哭聲，點上煙狠狠抽上幾口，再灌了一大杯茶水之后，才望著武昇說：“八爺，而今說什么都遲了，這件事我和三哥兩個，沒有一個人出點兒血，就收不了手了。我曉得你和袁偉不快活，我們四個人也沒有一個快活的，這就是命！我只求你莫要怪我！”

聽到我的話，武昇臉色又變得激動起來，嘴一張，剛準備說點什么，只聽見包廂外面?zhèn)鱽砹思贝俚哪_步聲，以及地兒焦急無比的狂吼：“胡欽，快跑?。　?/p>

5

我與武昇都是一臉愕然的對望一下，同時站了起來，看向外面。

嘭的一聲，緊閉的包廂門被地兒大力一腳踢開，撞上兩側的墻壁。同時，窗外傳來一聲尖銳而急促的剎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