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得我深感慚愧，簡直恨不能自帶盒飯前來搭伙。

在這種環(huán)境中長大的小羽同學，生活中的理性程度自然非常人可比，輕易不茍言笑，舉止優(yōu)雅適度。這在兄弟我當年的眼里，大約就是公主般尊貴的體現(xiàn)。加上此前被遲月同學給傷了一下自尊，挺適應這種冰霜女孩，結果她越淡漠我越覺得不俗，只知窮追不舍，完全就是倒霉催的。在這點上我倒跟偉東有點異曲同工，莫非是受他傳染？

而小羽當初之所以會一時瞎眼答應了我，恐怕主要是她還年幼無知，以為研究生與本科生之間會永遠存在著高低不同的差異；再者像我這樣的賤骨頭，估計也不可多得。于是，盡管帶著老大的不情愿，但公主終于還是下嫁了。我遲早也就明白，跟公主一起過日子的滋味原來是如此的不好受。

尤其在這公主還有了點實實在在的身份感之后，兄弟我就更是憋悶難忍。當初校園里的那點學歷差異，畢業(yè)后轉眼便已不復存在。眼下的她，盡管不會直接貶低我什么，但神態(tài)卻表露得明白無誤，那分明就是：不屑。無論我說什么做什么，她一律都不做過多關注。誰敢說那叫理解和放心嗎？哼，那就是對老子不屑。而且她如今的趾高氣揚，分明也就是對這種不屑的最好注解。一時間，我簡直有些神志錯亂，甚至都覺得，在大學就算混到教授算什么？校長又算什么（盡管我絕對混不到那地步）？跟市場上的風云人物相比，簡直就一無實用性二無刺激度三無成就感，就這么個“三無”飯碗，我還有繼續(xù)捧下去的必要嗎？

所以這次回西山后，便向偉東交代了這番想法，并打算將孩子丟在父母這里，自己輕裝上陣折騰它幾年。偉東對此完全贊同，并進一步強調(diào)說：“你在外地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當?shù)氐氖虚L，而到了我這里，隨時想找誰吃飯，咱就一個電話呀?！?/p>

這種理念倒聽得我一愣，因為我真沒想到那方面。

然后他為我設計了多種離校方案，比如進銀行，進政府，或者干脆自己注冊個公司先干著。最后這條路又把我嚇了一跳：“我可當不了老板?！?/p>

他一擺手道：“沒什么！羅山我跟你說，真他媽沒什么！現(xiàn)在的機會太多了，街上有無數(shù)人，啥都不是，也能到處戳狗牙，戳成一筆，就夠吃好幾年的。咱比他們誰差嗎？”

一邊跟我這么白話著，他同時還不斷接一些云山霧罩的電話，一會是80萬張三合板找下家，一會是5000噸線材只需現(xiàn)款就可提貨，個個口氣都挺大。他也很配合地一再吆喝著：“哎呀，咱這不做大了嗎！哈哈?！?/p>

但放下電話他便不屑地說：“全他媽打算空手套白狼，戳狗牙居然戳到我頭上來了。”

我這才明白，所謂“戳狗牙”，原來就是外地說的“對縫”（注：在貿(mào)易中兩頭牽線收取傭金）。

這么探討了幾天后，便先跟他來東山轉一圈瞧瞧。期間也在家里把這想法說了一下，父母不置可否，只說等回頭跟你大哥大姐再商量商量。小羽雖還是那么只聽不說，但態(tài)度明顯不反對。至于并無強烈支持的原因，恐怕主要是對我能耐的懷疑，所以也犯不上過分熱心，總之，還是有那么點不屑。

26

在這種歷史背景下，我終于又跟偉東黏糊到了一起，而不只是簡單閑聊了。他顯得很激動，大概生出了一些先驅權威面對追隨者的那種自豪感。于是在大談事業(yè)空間的同時，也將他如今的私生活來了個全盤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