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女色媚君(1)

崇禎王朝 作者:趙云聲


 

繼任的崇禎與天啟皇帝完全不同。他既不像魏忠賢想象的那樣唯唯諾諾,也不像魏忠賢所期望的那樣任人擺布。這是一位十分勤政、讀書好學卻又頗有心計的皇帝。

繼位之后的近十天內,他雖內心里時刻惦記著“除閹黨”,但在外表上卻表現得一切如舊,不動聲色。既不卑不亢,也不慍不火、不急不躁,他的這些舉措,甚至連老奸巨猾的魏忠賢,也不知他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盤?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因為摸不清底細,魏忠賢一時竟不知如何應對。

這天,魏忠賢在客氏處和客氏舉杯對飲,喝著悶酒。魏忠賢長嘆了一口氣:“即位十天了,皇上不聞不問,毫無動靜,心中沒底啊!”

“怎么沒底?”客氏滿不在乎地說,“我是先皇乳母,尊為奉圣夫人;你是先皇獨寵的重臣。先皇遺囑對你要委以重用,他若違背就不是仁義之君!”

“仁義?古往今來,多少皇上為保權位弒兄欺嫂、殺戮功臣,誰敢說皇上不仁不義?唉,對皇上哪有什么仁義可言?”魏忠賢搖頭嘆息,“再說,先皇已地下去了,你這位先皇的奉圣夫人,還奉圣誰?”

正在此時,魏良卿、魏???、崔呈秀慌張地走進來。

魏良卿驚恐道:“據報,朝中有人結伙上疏,已經連著幾次告我們!”

魏忠賢愣怔了一下,但隨即冷冷一笑:“我知道,遲早總有這一天?!?/p>

“關鍵是皇上怎么說?”客氏著急插話問道。

“皇上一律留中不睬?!?/p>

“這是為什么?”本來就不聰明的客氏,自從先皇去世之后,她的腦袋就變得更不靈光,以致怎么也無法理解崇禎的舉措。

對崇禎做法同樣不理解的大有人在。新任首輔韓,也是其中的一個。

韓原為東林黨人,明光宗時即拜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熹宗嗣位后,再度入閣,晉太子太師吏部尚書中極殿大學士,頗得重用。但后因得罪魏忠賢而被排擠出閣,進而又遭誣陷,削籍除名。崇禎一即位,立即遣人召回,出任首輔。

韓乃三朝元老,老成持重,耿介正直,是當時著名的賢相。一上朝,便把清除閹黨視為己任,每次召對,都與崇禎極言魏忠賢禍國殃民之事,可崇禎皇帝卻總是閃爍其詞、敷衍塞責。

這天,韓再度將一份奏折呈放在龍案上。

“朝內數名老臣再次乞請皇上糾官邪,安民生,剪除閹黨!”韓跪在地上,聲音里帶有明顯的不滿。

崇禎目視一眼韓,雖然看出了他的情緒和不滿,但依然平和地說:“愛卿久勛元老,平身賜座!”

“謝皇上!”韓起身上前啟奏:“吾皇英主:多年以來,朝野上下,不媚天子而媚奸臣。廠臣魏忠賢勾結客氏,廣羅黨羽,布滿天下,禍國殃民,神人共憤!臣以為不除閹黨,將國不成國,民生難安,大明天下難以中興!”

崇禎故意臉色一沉:“愛卿萬勿言之過激?!?/p>

韓不知崇禎心中所想,依然直言:“陛下!魏忠賢、客氏之流,魏良卿、崔呈秀之輩,既非開國之元勛,也非從龍之寵兒,乃是刁頑誤國的跳梁小丑,豈能讓他們橫行天下!臣以為,廠臣魏忠賢欺君罔上,罪大惡極?!?/p>

崇禎目視一眼供奉在案的紅木龍舟,沉穩(wěn)凝重地說:“皇兄有遺旨:當委以重用。朕豈能置之不顧?念忠賢有驅使之勞,免予追究吧!”

韓不屈不撓,重又上前作揖再諫:“陛下!忠賢既不忠,也不賢!威脅內宮張皇后,外奪邊臣袁崇煥,陛下繼位之時,竟拂逆人倫,投毒謀殺,蓄謀篡位,先帝如若有知,亦必將處以極刑,棄之于市!”

崇禎皇帝見韓的話語越來越重,便警覺地看了看周圍,然后倏地站起制止道:“不可輕率詆毀!”

忠誠耿介的韓還想說什么,崇禎連忙揮手示意:“退下!”

“是!老臣冒犯龍顏!”韓見此,只得躬身退下,但他臨到門口時,又忍不住地再次吁諫,“陛下!閹黨不除,國無寧日!企望陛下為大明江山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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