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法新社記者以《玫瑰花的早晨》報道此事,這個細節(jié)給了遠在倫敦的戴高樂將軍和他的自由法國的戰(zhàn)士們極大鼓舞。十年后,戴高樂還專門找到了洛希亞,并且將她稱為“巴黎的玫瑰”。當年執(zhí)勤的德軍士兵著書回憶此事時,同樣不忘感慨:我們可以征服這個國家,卻無法征服生活在這里的人們。
這是兩個意味深長的故事。前者,征服羅馬帝國的,不是博訥,而是生活。準確說是平民的生活愿望征服了帝王的政治野心。在那樣的年代,不跟隨國王打仗算是“政治不正確”了。然而,這才是歷史最真實的面貌——所有帝國終究灰飛煙滅,只有生活永遠細水長流。而后一個故事則表明,即使大軍壓境,即使槍炮壓倒了玫瑰,生活仍是可以選擇的,人們一樣可以盡享伊迪絲?皮阿芙《玫瑰人生》(La vie en rose)中的情愛,選擇站在玫瑰一邊。你可以剝奪我的自由,卻不能剝奪我對自由的不死夢想。你可以摧毀我的美好生活,卻不能摧毀我對美好生活的無限向往。
二十一世紀,我們該怎樣哺育和記錄文明,如何從政治的世紀、流血的世紀,回到生活的世紀,流汗的世紀,在此我們不妨溫習一下威爾?杜蘭特寫在《世界文明史》開篇中的一段話:
“文明就像是一條筑有河岸的河流。河流中流淌的鮮血是人們相互殘殺、偷竊、爭斗的結(jié)果,這些通常就是歷史學家們所記錄的內(nèi)容。而他們沒有注意的是,在河岸上,人們建立家園,相親相愛,養(yǎng)育子女,歌唱,譜寫詩歌,甚至創(chuàng)作雕塑?!?/p>
偶爾走失,從未離開。沒有比生活更古老的過去,也沒有比生活更高遠的未來。無論經(jīng)歷多少波折、困苦與殘酷,人們對美好生活的追尋,亙古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