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又來了。“喂,誰呢?”
“操,你他媽的干嗎呢,小樣兒不接我電話。”聞佳的聲音罵罵咧咧的涌進我的耳朵。“聞佳聞佳……”我轉(zhuǎn)頭對何錚說,然后又回到與聞佳的對話中。
“我剛下課呢,你回來啦,在哪里呢?”
“在火車站呢,剛給何睜電話了,這北京怎么空氣還這差呢?”
“我去接你吧,我下午沒課了?!蔽矣洲D(zhuǎn)頭問何錚,“你有課么?能逃么?”何錚搖頭,又搖頭。
“行,聞佳你手機趕緊充了,一會兒我接你去?!蔽艺f。
電話掛了,我一把摟著何錚的脖子說,“聞佳回來了,回來了?!?/p>
“對,這女人終于又回來了?!焙五P說,“晚上我去看你們,你們到哪了就通知我,別瞎跑。”
“知道?!蔽艺f,還沉醉在聞佳歸來的喜悅中。
對于女人來說,閨中密友是無價之寶。
我打了個車回家,然后去車房把車拿出來,一路往火車站開,我想象著聞佳的樣子,直到她真正站在我的面前時,我才緊緊地把我的想念宣泄到與她的擁抱中。
“好黑啊,曬的。”她坐進我車里,我看著她黝黑的手臂說。
“嘿,墨西哥的太陽那個辣呀,能活著回來不錯了,我在一個草原的帳篷里差點被人強奸了。”
“不會吧?!蔽乙贿呴_車一邊噓寒問暖,“最后你要貞節(jié)還要命?。俊?/p>
“后來我就跑啊,那個黑人就追著我跑唄,然后我竟然神奇般地遇見了一華人,我他媽的興奮呢,狗日的我就沖著那個華人,他騎馬上,我就仰著頭沖著他喊,honey,help me!help me!”
“后來呢?”
“后來那華人就把我一把抱到馬背上,還是匹白馬呢,然后我們駕著馬車離去?!?/p>
“浪漫啊?!蔽艺f。
“哈哈哈,就你信,你小樣的咋怎么還這么白癡呢?!甭劶汛笮?,脖子上掛著的紅珠串子項鏈隨著她的笑聲一動一動的。
“那是怎么了?”我問,心里想的卻是另一件事情,我應(yīng)該告訴她么,告訴她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我已經(jīng)踏入了她最鄙夷的墳?zāi)埂?/p>
“沒怎么。剛才那個故事的真正結(jié)局是后來我給了那個黑人一個我在云南買的腰帶,上面都是些琥珀石,我說黑哥們兒我不適合你,別上我了。把這個給你老婆吧,然后她會很開心的。你信么?他后來說了聲謝謝就走了。”
“我信。”我點頭,手握著方向盤,聞佳不是普通女子,我一直這么認為。
“好吧,”聞佳又笑起來,“你怎么樣,小樣兒?!?/p>
“我結(jié)婚了?!蔽艺f,腦子里迅速反映出她聽到這話的狀態(tài),應(yīng)該是驚訝,然后是鄙視?
“你挺適合結(jié)婚的,不過沒想到你們這么勇敢,我還以為你們就是說說而已?!?/p>
“現(xiàn)在覺得還挺好的,除了多了一張紙,好像還沒什么變化。”
“反正你們可以永遠王子公主,也不缺錢,該怎么浪漫怎么浪漫,我和你不同,感情的事情別問我,我不知道婚姻這件事,也不想去碰?!彼f,“你這要帶我去哪兒?”
“你想去哪兒?”
“回店里吧,咱們叫酒喝如何?”
于是我在街口的便利店買了兩打啤酒,她打開小店的門,卷閘門有些生銹,我們費了好大的勁才打開,門面的玻璃仍然是透明的只是有些發(fā)暗。屋子里有些凌亂,那張舒適的大沙發(fā)還躺在墻邊上,墻上各式各樣的面具仍然長牙五爪,聞佳開了燈,那些銀飾亮晶晶的在房子里閃爍著,屋子里有一股長久不透風的霉味,顯得慵懶又舒適。
我把窗打開,聞佳已經(jīng)半躺在沙發(fā)上,“啪”她打開一罐啤酒,“你都是有男人的人了啊?!?/p>
“我怕我老了嫁不出去啊?!蔽艺f,“我爸還沒同意呢,跟家里鬧翻了,他們都挺生氣的?!?/p>
“什么鬧翻了呀,錢還不照樣給你么?!甭劶颜f,“我覺得沒什么不好,沒必要在乎是不是要到多大歲數(shù),愛了就要爽,爽了就要結(jié)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