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總統(tǒng)府,王耀武拜見了剛從美國回來的何應欽。何應欽是他的老長官,1926年,何應欽在國民革命軍第一師當師長,王耀武在該師當排長,因為王耀武表現(xiàn)出 色,何應欽和團長錢大鈞把他提升為連長。
“抗戰(zhàn)勝利后,我們與中共作戰(zhàn)以來,我們的將領送給共產(chǎn)黨的禮很多,你也送了不少?!焙螒獨J以諷刺的口吻說,“陳辭修曾夸口說只需要三個月至六個月就可 以解決共軍的主力??墒乾F(xiàn)在已打了兩年多了,不但沒有解決共軍的主力,我們的軍隊反而被消滅了二百多萬。這樣下去,真是不堪設想。希望你守住濟南,不要 再向共產(chǎn)黨送禮了?!?/p>
為了解決濟南守軍的兵員、糧食供給問題,王耀武來找行政院長張群。張群面有難色,向他大嘆苦經(jīng)。
“蔣主席總是說政治配合不上軍事,兵員糧食困難也要怪我們。軍隊一打就敗,地區(qū)不斷地縮小,地區(qū)越縮小,兵員糧食也就越?jīng)]有辦法解決。這樣打下去,真是 危險。”
王耀武離開南京后,蔣介石命令緊急空運兩個旅到濟南,并答應不久再給濟南空運一個師以加強防御。
美國軍事顧問團團長巴大維緊急會見了蔣介石。
“蔣總統(tǒng),應盡快把王耀武撤出濟南,集中到徐州,加強南線防御。濟南已等于失陷了,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卑痛缶S說得很不客氣,“此時空運增援,無非是 使國軍多增加一些損失而已。與其再空運軍隊到濟南去,倒不如把濟南現(xiàn)有的十萬守軍撤到徐州,才是上策。”
“巴大維將軍,濟南是山東首府,出于政治考慮,不能放棄,必須堅守?!?/p>
“閣下,你想用單純防御的方法對付共軍,希圖在有限的范圍內堅守城市,是徒勞無益的?,F(xiàn)在應當做的是徐州與濟南南北對進,重新打開徐州與濟南之間的走廊 ,將王耀武部安全撤到徐州……”
巴大維看到蔣介石惱怒地別過臉去,知道多說無益,知趣地告辭了。
1948年5月18日清晨,東方的天際已經(jīng)泛白,毛澤東從書桌前站了起來,狠狠地伸了一個懶腰,松弛一下酸酸的僵直的筋骨,然后,輕輕地走進了里間。他躺下不久 ,很快就發(fā)出了輕微的鼾聲。自從接到潘漢年那封短短的電報,他這幾天心情特別高興,對于他的睡眠來說,這是比什么安眠藥都要靈驗的藥物啊。
在外間的辦公桌上,銅硯臺盒蓋上了蓋兒。忙碌了一夜的毛筆戴上了銅帽,此刻正靜靜地站在筆筒里。鎮(zhèn)尺下壓著幾張文稿,上面是毛澤東那自成一體的既奔放又 雋秀的字,標題是《 關于召開全國政治協(xié)商會議的通知 》。
空氣中有一陣嗡嗡聲,由隱約如蒼蠅到逐漸變得震耳欲聾。正在吃早飯的聶榮臻忙走出屋來,看到一架偵察機在天上兜著圈子。根據(jù)經(jīng)驗他知道,這架偵察機是來 打前站的,轟炸機往往隨后就到。
“哨兵!拉防空警報!”聶榮臻立即下令。
刺耳的防空警報響了起來,給人一種世界末日的恐怖感。哨兵咣咣地敲著大鑼,有一點像是大戲開了場。偵察機嗡嗡地叫著,逐漸地飛遠了。軍區(qū)司令部的人們對 這一切似乎都已司空見慣,迅速而有序地向附近的防空洞跑去。
劉從文跟炊事班跑了出來,半截站住了,他還有些不放心。
“司務長,還不快跑哇?敵機來了!”一個炊事員說。
“你、你們先去,我得回去看一下?!眲奈牟挥傻么蛄藗€結巴。
聶榮臻快步來到毛澤東房前,看見了衛(wèi)士李銀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