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了我身后。
如此溫暖,如此妥當?shù)乜拷?,不遠,也不近。
我感覺到了,他在身后,就在身后,他的鼻息,他的身體的溫暖,都如此地靠近了我,我有些微微的暈眩,這是只有我和他的下午,下雪的下午,天色昏暗,屋里的暖氣很熱,沒有人說話,但一切懂得,用說嗎?還用說嗎?!
真美,是嗎?我說。
他沒有回答我,但我又感覺到他回答了我。
窗外的雪依然在下,對面樓的窗戶上,有人貼了福字,大紅的福字印在明亮的雪里,那么艷。
你是那大紅的福字,他說,在雪中分外的好看。
你是雪,我回答。
我們簡短的對話如此簡短,但一切明了。
你的屋子里有冷香,說不出的冷香。
是嗎?
當然。
我一直背對著他,他在離我十公分的地方,我們站了有多久,也許是五分鐘?也許是十分鐘?我居然覺得過了漫長的一生似的,我想雪一直下,想不停,想我和馮小唐就這樣站著,到天荒到地老。
后來我才知道,馮小唐也有這種感覺,非常恍惚的剎那,好象不在世間,好象又在世間,好象只有我們倆,他第一次離一個女生這樣近,近到可以聞到頭發(fā)里的薄荷香。
他說他好象一直在和我擁抱,這種感覺特別強烈,好象在他的懷中了,其實我們一直在十公分的距離,這十公分,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后來我打開音樂,我說,聽歌吧。
我記得那天聽的是《一生一火花》,張學友的,非常好聽 。
多年之后,才知道那首歌預言了我們的命運,一生,一火花。
我們之間的話一直很少,有了拘束,說不清的拘束,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又沉又慢又快,雪還在下著,越下越大,中間我接了一個電話,是我爸周勝利,問我怎么樣,我說,挺好,你們別擔心。
馮小唐看著我,周勝利說,叫尹瑟瑟和你來作伴吧。
真不用,我說,到處都在放炮,蠻熱鬧的,我喜歡一個人。
放了電話,我看到外面天黑下來,除夕夜快來了,我忽然想和馮小唐包一頓餃子!
我說,你和我包餃子吧,吃完餃子你再走!
行,他說,我會搟皮,從小我就給我媽搟皮。
你太能干了也!崇拜!
我們是從包餃子開始放松的!
我問他,怎么敢來?
他答,我一不怕苦,二不怕黑,最愛赴的就是約會,最愛中的計就是美人計!
嘿嘿嘿,嘿嘿嘿……我笑了。
說干就干,先把肉從冰箱里拿出來,他剁肉和白菜,我泡上蝦仁,然后開始活面。
之前李美鳳同志三天兩頭給我們包餃子吃,我總覺得這事情太簡單了,原來操作起來如此復雜!
先說和面。
看著李美鳳不到五分鐘三下五除非二和好了,覺得這件事特別好做,真操作起來,我傻眼了。
這是我第一次和面
面多了,一大盆,哪里用得著,然后就是放水,水又放多了,整個成了稀粥,于是又加面,面又加多,于是又加水,最后和好面時,和了整整一大盆,而我的臉上毛衣上褲子上全是面粉了,馮小唐拉著我去門口照鏡子,我把面粉涂到他臉上,好與我成雙成對。
我們站在鏡子前,笑成兩朵花。
他剁的菜餡可不賴,他還會調(diào)餡,放上料酒蔥和姜,味精,鹽,看著他筷子飛舞,我凝神靜氣地說:馮小唐,你以后肯定是個好丈夫。
那肯定,我從小就跟著我媽當副手,我練出來了,誰要是不嫁我就是最大的損失,誰要是嫁了我,那才是中了大獎呢。
臭貧,臭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