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都快挺到平安夜了，麻煩來了，而且是個大麻煩！

那天一早小店剛開門就陸陸續(xù)續(xù)來了買鞋的顧客，燕子細心招呼著。和前幾天一樣，生意做得很順利，不一會兒人又多了起來。

臨近中午的時候，小店里走進一個褐色皮膚的高個巴西男人。燕子起初沒有留意，只管招呼著顧客。那人拿起一雙旅游鞋看了看放下又拿起另外一雙。燕子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在意，繼續(xù)照顧著生意。那個男人走到燕子面前，很有禮貌地說了聲“圣誕快樂”，同時打開了一個黑色皮夾――一枚警徽赫然出現(xiàn)在燕子的眼前。

燕子的腦袋嗡的一下，人像是被釘在那里一動不動。

那個男人手舉著警徽大聲說，保利薩（policia：警察）！

小店里的顧客很快就散盡了，只剩下燕子和那個便衣。

燕子看著警察不說話，在尋找著對策，但心里還是不住地打鼓。

警察顯得很平靜，讓燕子出示身份證件。燕子一聽心里就踏實了，她已經(jīng)是有白條綠卡的人了，不再是黑戶了，警察應該另眼看待，就立即將剛領到?jīng)]幾天、塑封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白條綠卡遞到警察手里。

警察拿過燕子遞過來的白條看也不看就揣進口袋里。

這時燕子害怕了，但還是強作鎮(zhèn)靜。

警察看到燕子很鎮(zhèn)靜，就隨手拿起一雙旅游鞋舉到燕子臉前說，冒牌？

燕子點點頭。

警察瞪了燕子一眼，把旅游鞋砰的一聲狠狠摔在地上。

警察又抓起了一雙旅游鞋，在燕子的臉前晃了晃：冒牌？

燕子點了點頭。

又是砰的一聲，鞋摔在了地上。

一切都出乎燕子的預料。她平時接觸的顧客幾乎都是巴西人，尤其是巴西男人，對待女士總是溫文爾雅，很紳士。可眼前的這個巴西男人簡直就是個惡魔。

警察開始說話了，很嚴厲地看著燕子說了一大串葡語。燕子聽不懂，他又重復了一遍，還用手比畫著。燕子好像明白了，是說她的生意是違法的，很嚴重，會受到懲罰的。

燕子一想到“懲罰”心里又踏實了。三月25街那么多的中國人，哪個不做違法生意，哪個做得不比她大，也沒見哪個中國人被關進監(jiān)獄的，都是嚇唬人的。“懲罰”不就是“法來錢去”那點“規(guī)矩”嗎？

燕子沖他笑笑，掏出一張100元的黑奧比畫了一下。警察明白燕子的意思，但面無表情。

這時又走進一個便衣，白皮膚綠眼睛，手里提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大概是剛抄完其他店過來看看，腰里還掛著一副手銬，一進門沖燕子笑著說“圣誕快樂”。

兩個警察嘻嘻哈哈說了幾句話，燕子聽不懂，白皮膚綠眼睛的警察就出去了。

小店里的警察隨手抄起了一個塑料袋，開始往里面裝鞋。燕子馬上走過去擋著他，賠著笑臉。警察停下手，看著燕子。燕子迅速拿起一雙鞋，把一沓黑奧塞進去又裝在一個口袋里遞給他，說，您是好人，高抬貴手，行個方便。

警察明白她的意思，笑了，搖搖頭，說，程序不是這樣的。

燕子聽不懂“processo”（程序）這個詞，仍然賠著笑臉把裝好錢的鞋塞給他。

警察又很慢地重復了一遍：p-r-o-c-e-s-s-o.

見燕子還是不明白，他就很不耐煩地解釋說，程序就是1、2、3，還比畫著說，“1”就是沒收商品，“2”就是去警察局，至于“3”嘛……他沒有說，用手指了指燕子手里那個塞了錢的塑料袋。

燕子全明白了，就有些慌，比畫著說，把“1”和“2”就省了吧，直接 “3”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