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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鼠之檻(上)(27)

鐵鼠之檻(上) 作者:(日)京極夏彥


簡直像小孩子找借口似的,這種說法實在叫人難為情極了,但是除此之外找不到別的詞了。都多大年紀了,裝什么純情?——鳥口經(jīng)常被上司這么調(diào)侃,但是鳥口也只能說這是誤會。

說起來,鳥口并沒有那么晚熟,所以并非沒有那一類的對象。

只是對于敦子,他沒辦法有那種遐想。不,他覺得不可以有那種遐想。鳥口無法把敦子視為戀愛的對象。無論是什么樣的感情,面對敦子都會以極為健康的形式顯露出來,結(jié)果僅能形容為“對她有好感”,而且還會覺得這樣就足夠了。這也是敦子的魅力所在。

這世上存在著超越男女框架,依然能夠愜意地相處的人。

敦子就是這種人。

此外,盡管敦子為人如此,但最讓鳥口佩服得五體投地的,還是她對于工作的執(zhí)著。

敦子是雜志《稀譚月報》的女記者,非常能干。與她天真浪漫的外貌相反,她是個聰明活潑的才女,也是個精明干練的編輯。

這趟不太適合畫景的旅程,其實是一次采訪旅行。

鳥口背著一整套照相器材這樣的笨重行李,陪伴敦子同來——就是這樣的場面。

但是鳥口并不是敦子的同事,也不是攝影師。說起來應(yīng)該是同行才對。

鳥口原本是一本幸存至今的糟粕雜志[注]《實錄犯罪》的編輯記者。

使用“原本”這樣過去式的說法,并不是因為他辭掉工作,或是公司倒了,而是因為雜志沒有持續(xù)出版之故。然而雜志也并未廢刊,包括經(jīng)營者在內(nèi)只有三個人,目前一致的見解是長期休刊。不過前景不看好,上一期出版之后,已經(jīng)過了半年以上。

即使如此,還是沒有人感到悲觀。這是鳥口的公司——赤井書房的社風(fēng)。

然而不管社風(fēng)再怎么積極樂觀,也不能無視倒閉、失業(yè)等悲觀的未來。沒有出版物的出版公司當然不會有收入。所以現(xiàn)在赤井書房等于是靠著出版編輯以外的業(yè)務(wù)在支撐著。其中之一便是照片攝影。鳥口原本就矢志成為一名攝影師,以往《實錄犯罪》雜志當中刊登的照片,全都是社內(nèi)自行取得的。如果自家出版社沒有雜志,那么就幫其他出版社的雜志拍照片吧——他抱著這樣的想法。

就在前天,敦子的公司——稀譚舍的專屬攝影師由于過度操勞而病倒,倉促地向赤井書房請求援助。

鳥口二話不說就答應(yīng)了。

可是天氣狀況十分不湊巧。

大雪不止,出發(fā)延遲了一日。

雪似乎一直下到清晨時分。今早離開東京時,壞天氣似乎總算過去,雖然仍舊烏云籠罩,但雪已經(jīng)停了。

然而目的地是山上。雖說距離不是很遠,但東京的天氣狀況并不能作為判斷基準。加上山中天氣易變,預(yù)定行程極有可能因天候注:日本戰(zhàn)后一時蔚為風(fēng)潮的三流雜志類型,內(nèi)容多以腥膻八卦的不實報道為主。由于雜志社經(jīng)常遭取締而倒閉,如同用糟粕釀造的劣酒般,幾杯下肚即倒,故而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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