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派到離前線八十幾公里的一家醫(yī)院,離艾米昂不遠。醫(yī)院是由一座舊城堡改建而成,有著塔樓、寬敞樓梯,每一間病房里都掛有豪華吊燈??墒嵌鞂嵲谔洌渌赖牟∪烁軅硗龅娜藬?shù)幾乎一樣多。我們盡可能幫助他們,但是醫(yī)護人員不足,傷員又不斷送進來。他們的傷很嚴重,真的很嚴重,只要救活一個,我們就會很高興。相信我,在那種悲痛的氛圍下,我們真的需要一些歡欣來鼓舞士氣!
有一天早餐時,那是一九一八年六月,我正在看雜志,記得是叫《倫敦消息剪影》,在翻頁間看見一張我毫不遲疑就能認出的臉。他成熟許多、臉消瘦一些,而且沒笑容,但我肯定那是伯堤。他的眼神既深邃又溫柔,跟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標題是"安德魯 艾伯特上尉榮獲維多利亞勛章",下面一整篇文章都是他的故事,并說他還在醫(yī)院療傷中。那家醫(yī)院離這里不過二十幾公里遠。就算一大群野馬也阻擋不了我去找他。下一個星期天我就騎腳踏車過去了。
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正靠在幾個枕頭上睡覺,一只手枕在頭后面。
"哈?!"我說。
他睜開眼睛對我皺眉頭,好一下子才認出我來。
"你一直在戰(zhàn)場上,對吧?"我說。
"差不多。"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