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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事機密石達開在大渡河畔的神秘信函

歷史密碼III 作者:文裁縫


軍事機密石達開在大渡河畔的神秘信函

石達開是太平天國金田首義諸王之一,“文武備足”,叱咤風(fēng)云,對太平天國前期的飛速發(fā)展作出了寶貴貢獻。公元1863年春,石達開在遭太平天國內(nèi)部猜忌被迫分兵出走之后,率軍幾萬人到達大渡河南岸的紫打地。他的目的是越過大渡河,北上進軍四川,但他在大渡河畔被清軍與地方土司緊緊圍困,陷入絕境。為了挽救士兵的性命,石達開到清軍陣營中與清軍談判,卻被清軍俘虜,士兵在清軍的進攻下全軍覆沒,造成了令人痛心的歷史悲劇。對這一重大事件,有一些記載,也有一些學(xué)者進行了研究,但仍給后人留下了許多疑問和難解的謎,其中之一就是石達開射入清軍營中的神秘信函是寫給誰的?到底有沒有這樣一封信?

石達開在大渡河畔被清軍圍困后,曾率軍強渡大渡河,但是由于河水暴漲,石達開軍隊損失慘重。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石達開命軍師曹偉人給清軍寫了一封信。信中說:“竊思求榮而事二主,忠臣不為;舍命以安三軍,義士必作?!庇终f:“然達舍身果得安全吾軍,捐軀猶稍可仰對我主。雖斧鉞之交加,死亦無傷;任身首之分裂,義亦無辱。”按照他的想法,能夠拼著自己一死以換取部下的生存,以答謝天王,這是忠臣義士的壯舉。他把信寫成后,用箭射入駐守在大渡河對岸的清朝四川重慶鎮(zhèn)總兵唐友耕的軍營中。關(guān)于這封信的收信人,有人說是重慶鎮(zhèn)總兵唐友耕,有人說是四川總督駱秉章。正因為這兩種說法各有憑據(jù),成為一大疑案。

認為此信寫給唐友耕的依據(jù)是1908年出版的《唐友耕年譜》,其作者為唐友耕之子唐鴻學(xué)。唐鴻學(xué)介紹說這封信是石達開寫給唐友耕向其乞降的。關(guān)于石達開寫信給唐友耕的事,《紀石達開被擒就死事》一文記載說:“四月二十三日,以書射達北岸唐友耕營”,“唐得書,不敢奏亦不敢報。石軍不得復(fù)”。根據(jù)這種說法,唐友耕收到石達開的信后,隱匿不報,也沒有回復(fù)石達開。

另一種說法是1935年四川瀘定西沙河壩農(nóng)民高某在紫打地發(fā)現(xiàn)的此信抄件,收信人是駱秉章。當時高某發(fā)現(xiàn)石達開函稿共三件,這封信為其中的一件,于1935年3月25日在《農(nóng)報》發(fā)表。1945年,都履和根據(jù)李左泉《石達開江被困記》整理而成《翼王石達開江被困死難紀實》,其中附錄有石達開的信。李左泉的文章是根據(jù)土千戶王應(yīng)元幕僚許亮儒遺著《擒石野史》筆記潤色重編的,來源可靠。與十年前高某發(fā)現(xiàn)的信一樣,收信人也是駱秉章。

這兩種版本除了收信人一為重慶鎮(zhèn)總兵唐友耕,一為四川總督駱秉章有較大出入之外,文字內(nèi)容也不盡相同。許本此信并無上款,唐本此信的上款是:“達開頓首再拜澤波軍門仁兄同志大人閣下”,稱呼方式不倫不類,與太平天國文書的格式以及石達開文書的用語都不符合。許本信件并沒有標明寫信日期,唐本信末所署日期為“太平天國癸亥十三年五月初九日”。太平天國早就改“亥”為“開”,石達開作為太平天國的高級將領(lǐng)不會把“癸開”寫成“癸亥”。由于這個時候還沒采用公元紀年法,五月初九日指的是農(nóng)歷,而且這一年的農(nóng)歷“五月初九日”是公歷的6月22日,石達開早已被俘,正在被清軍押送赴成都途中,此時給唐友耕寫這樣的一封信是有悖常理的。

許本信中說:“惟是閣下為清大臣,肩蜀巨任,志果推誠納眾,心實以信服人,不蓄詐虞,能依清約,即冀飛緘先復(fù),并望賁駕遙臨,以便調(diào)停,庶免貽誤,否則閣下遲行有待,我軍久駐無糧……”石達開信中“肩蜀巨任”的話,應(yīng)該是對身為四川總督、擔(dān)負四川全省重任的駱秉章說的,而不是對只管重慶一鎮(zhèn)綠營兵的唐友耕說的。太平天國起義爆發(fā)后,云南的李永和、藍大順在昭通府起義。當時唐友耕為起義軍中的一個小頭目,后來降清。以唐友耕的身份和地位,石達開是不會寫信向他請求赦免三軍將士的,更何況唐友耕也沒有這么大的權(quán)力?!安⑼S駕遙臨”,顯然是對遠在成都的四川總督駱秉章說的,而不是對隔河相望的唐友耕說的。石達開信中還有“閣下如能依書附奏清主”的話,但是,當時總兵是不能直接向皇帝上奏的。唐本中與“肩蜀巨任”相對應(yīng)的是“當?shù)镁奕巍?,與“并望賁駕遙臨”相對應(yīng)的是“拜望臺駕近臨”,以上種種破綻和改動,可以證明此信原本是寫給駱秉章的,唐友耕的兒子唐鴻學(xué)為了給父親臉上貼金,把此信編入《唐友耕年譜》,說是石達開向唐友耕乞降,以夸大其父戰(zhàn)功。

還有一種說法是,根本不存在這樣一封信。部分學(xué)者認為,石達開寫給清軍的信有許多地方與現(xiàn)實不符。信中所說“閣下如能依書附奏清主,宏施大度”,然后再作答復(fù),這就令人費解。因為,當時從四川到北京的公文批復(fù)至少需要一個月。即使駱秉章能夠根據(jù)情況自行處理,從大渡河到成都公文往返也得10天。這對于腹背受敵的石達開來說毫無意義。當時重慶鎮(zhèn)總兵唐友耕在大渡河北岸駐軍,此信如果是寫給唐友耕的,似乎稍近情理。其實不然,因為唐本中,也有“閣下如能依書赴奏,清主宏施大度”的話。如果說是希望唐友耕作決定,那也是不可能的,因為唐友耕根本無此權(quán)力。

這封信的內(nèi)容也有問題,信中說:“(石達開)閱歷十余年,已覺備嘗艱苦;統(tǒng)兵數(shù)百萬,徒為奔走焦勞,每思遁跡山林,遂我素志,韜光泉石,卸余仔肩,無如騎虎難下,事不如心,豈知逐鹿空勞,天弗從愿,達思天命如此,人將奈何?!边@顯然與史實不符。太平天國鼎盛時期總兵力也不到百萬,在被圍困的情況下,石達開不會吹牛。而且,石達開這種悲觀失望的情緒與之前的豪氣干云也不相符。石達開在去清營談判前五天,曾題詩:“大軍乏食乞誰糴,縱死?江定不降”。石達開在去清營的前一天晚上與部下商議,“妖來背水一戰(zhàn),幸而勝則圖前進,不勝則主臣赴彼清流,斷不受斧鉞辱”。石達開被審訊及臨刑時的表現(xiàn),甚至連其敵人也不得不承認石達開的英雄氣概?!埃ㄊ_開)供自金田發(fā)難之后,一切悖逆情狀歷歷如繪,其梟桀堅強之氣溢于顏面,而詞氣不亢不卑,不作搖尾乞憐之語。自言南面稱王十余年,所屠戮官民以千萬計,今天亡我,我復(fù)何惜一死!臨刑之際,神色怡然”。

石達開寫這樣一封信的目的是通過談判保住全軍將士的性命,這封信應(yīng)該著重談條件,但是信的大部分篇幅都在談自己的思想問題,而對進行談判的條件則寥寥數(shù)語,一帶而過。這就使這封信的真?zhèn)胃邮谷藨岩?。假如真有這樣一封信,清政府即使不加以大肆宣傳,也會在公私記載中留下一些痕跡。但是奇怪的是在1908年《唐友耕年譜》印行之前,不僅無人見過此信,連石達開寫過此信的事也沒有人知道。

也許,石達開當時有舍命救全軍的想法,又有詐降的打算;清軍也有通過談判而進行誘擒的陰謀,這一切都是事實。不過石達開寫信給駱秉章或唐友耕則并無其事。頭腦清醒的石達開不會去作這種遠水不救近火的無效勞動,我們現(xiàn)在見到的這兩封信都是偽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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