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已經(jīng)沒有眼淚了呢。眼眶那樣空曠蒼涼,有寒冷呼嘯的風,來回穿蕩。
我真的想清楚。半夜一個人對著鏡子呵呵地笑。
兩年來,我早已經(jīng)被常生豢養(yǎng)成籠中的鳥。離開這處衣食無虞的鳥籠,外頭霜寒露重。
我怎可能想不清楚。我不再去找他。也不再哭了。我想的很清楚。只當什么都不曾發(fā)生。
我開始學會上網(wǎng)。
以前的同學和朋友在兩年里斷了干凈。我嫌他們老土,他們對我或是不屑或嫉妒。
小艾曾經(jīng)為了林沉找過來哀求我,她說微白,他會一直消沉下去,你會毀了你自己和他。
我睜開眼斜昵她,面孔上敷了厚厚火山泥。嘆息:小艾,就當我對不起他吧。我知道你一直喜歡他,現(xiàn)在不是你的好時機嗎。
自此,學校人際,畫上句點。生怕多出糾纏,還特意換掉手機號碼。
而那些陪著常生出去應酬認識的朋友,知道我失寵,立刻換了面孔。
撥一個電話給時常一起逛街去美容院的小文。只聽的她哧一聲問,咦,你不找工作,還有心情買衣服。
也好。省卻我很多開銷。再不用日日只為追逐新出的衣服款式和昂貴化妝品。
或者躺去美容院任美容師在臉上揉來搓去便消磨一天時光。
我只需要插上電話線上網(wǎng)。披頭散發(fā)。反正也無人會來看望。
我?guī)缀醭蔀?4小時在線女郎。聊天室里永遠掛住那一名ID。
聊天。抓住一人就是稻草。只需要讓我十個指頭操縱大腦。
也有若干人等半夜上來勾搭,我面不紅氣不喘同他們說葷話。
只下一刻便渾然忘卻自己說過什么。鍵盤間充斥著那樣多的垃圾信息,你來我往。
在一些手指酸軟無力敲打的時候,電腦椅往后拉遠一步,一邊活動手腕骨節(jié),一邊從掉落地上的煙盒子里摸一根煙來抽。
突然想不起來如今是哪一年哪一月,而我又變成了誰。
所有的時光都已經(jīng)停滯不前。厚重窗簾外面日夜交替,有汽車行駛聲,人群喧嘩聲,整個城市如一部列車轟隆轟隆的開向了現(xiàn)代化。
許多人投身其中,熱火朝天。白領們高跟鞋的聲音踏過辦公室的地板。有哪一處堂皇場合正笑談宴宴,觥籌交錯。
菜市場里為一毛錢討價還價,證券行的指數(shù)永恒吸引萬人的目光。
生活多么熱烈繁忙,一襲華美的袍,裹上就是流光溢彩的一出戲。
只是這一切,似乎都已經(jīng)同我毫無關系。我的軀殼和靈魂,在昏暗的光線和煙草的燃燒里已經(jīng)麻木不仁地老去。
在一些偶然累極終于可以合眼但是又迅速醒來的夜半,城市的聲響寂靜而空蕩。黑暗如沉甸甸的鐵塊,壓上急速喘息的胸口。
然后扯開嘴角笑,我的未來也就同這黑暗一樣。
沒有陽光。是黑暗的海上漂浮的鐵盒子,毫無去處和方向。那樣讓人恐懼而安靜的黑暗,使勁的張大眼,卻看不清楚自己的手指。仿佛把全世界都黑暗都凝結(jié)在了里面。
我的世界何時變成了如此?;蛘呶业氖澜缱猿錾詠砭鸵恢笔侨绱?。這樣空曠而尖銳的疑惑可以輕易地讓寒氣竄進渾身的每一處關節(jié),然后我開始抱緊自己,簌簌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