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間小路上,一輛馬車搖搖晃晃地駛來……
孔丘坐在車上,跟隨母親往闕里趕路。他已經懂得:同是父親的妻子,自己的母親為什么被迫在朔風中去河邊洗衣;同為父親的親人,他們母子為什么就不能參加父親的葬禮。他甚至已經懂得:哥哥孟皮同自己玩上一陣風箏,都要遭到伯母的訓斥,以及他們母子今日離家去闕里的理由。小小年紀原本正值天真爛漫,自由玩耍的好時光,然而坎坷的家世處境,卻讓他過早地就體味到了生活的艱辛。
誠然,也有孔丘目前尚不了解、不知道的,那就是當時那個多亂紛爭的社會。
話說田穰苴攻打魯國防邑一戰(zhàn),雖為保全齊軍,明智撤軍,但畢竟是兵敗而回。撤軍途中為整治軍紀,樹立自己的軍威,力殺景公器重的莊賈。憑心而論,兩者的任何一條都可能惹怒主公,讓他身首分離。沒想到陰冷的齊景公卻讓他逃過這一劫,還升了個大司馬的官職,不能說不是萬幸。其實,齊景公的反常,是別有用心。當前,齊國與楚國不睦,景公欲委派晏相出使楚國,并授命田穰苴帶兵前往。顯然田大司馬目前還是景公手上不可缺的一個棋子。
晏子使楚,在楚國君王面前,不卑不亢;面對楚國的多般羞辱,數次巧言力挫楚王。田穰苴則帶重兵壓境,讓楚王一時膽顫心驚。
齊國政治目標的轉移,讓魯國有了暫時的安定,可國內公室的境況卻不容樂觀。孟孫、叔孫、季孫三桓專權,控制國政。近日,吳公子季札來訪,雖然在魯國聽到了《周公》、《召南》等老百姓勤勞、無怨的感人民歌,但也親眼目睹了三桓專權的一幕。
近幾年,魯襄公年老力衰,咳嗽不止,旁邊也只有魯昭公一人照應。昔日的種種宏愿,卻是今朝的種種無奈。原想擴充魯國軍力,卻不想被臣下掌控了政權。襄公接見季札的禮宴之上,談及往事,不禁越想越氣,悔恨不已,一時咳嗽加劇,撒手人寰。
總而言之,不顧禮儀的權與利爭奪,不知廉恥的政治野心,道德的淪喪與禮樂的崩摧,似一張無形的魔網,正逐步籠罩這個世界。如此的時代,如此的社會,也給人們預測孔丘未來的人生,帶來多種疑問和擔憂。
孔丘畢竟是個懂事的孩子,一路之上,他不敢煩擾母親,而是一直跟著車夫挽夫曼學習駕車。突然,一輛豪華馬車擋住去路。
“先生,我是吳國公子季札?,F在車夫病了,您能幫我?guī)掖蠓蛎??貴國襄公駕崩,我要去參加襄公的大喪呢?”季札施禮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