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卡門去世兩個月后，我翻看自己的日記，發(fā)現(xiàn)只有四個晚上是我單獨過的。這個新發(fā)現(xiàn)讓我震驚。算下來我平均每天只睡四個小時。

羅絲對此毫不知情。

對多利羊及其相關之事，我也只字不提。羅絲永遠也不會和她們混到一起，這樣最好，我不愿意她們走得太近。

和拉蒙和多利們狂歡一晚之后，星期天早上醒來，我只想待在家里，晚上和羅絲窩在沙發(fā)里，看長篇連續(xù)劇，喝點紅酒，吃點東西，安安靜靜地，好好平衡一下周末的狂歡。

我相當留心羅絲有沒有把我們之間的關系當成男女朋友。我寵著她。有時，我把星期六和星期天都留給她，和她去安特衛(wèi)普或者鹿特丹。上個周末，我請安妮和托馬斯照看露娜，我們倆則去了趟巴黎。誰也不知道這事，包括弗蘭克和瑪?shù)?。否則，就得一遍遍向他們解釋。我不喜歡這樣。

每次和羅絲度過親密的一晚或是周末，激烈的擁抱過后，我又開始蠢蠢欲動，小心地發(fā)短信給拉蒙、娜塔莎或者多利，安排轉天的約會。

沒人能夠逃開“愛之夏”。

拉蒙也加入了迷幻世界。先是和娜塔莎，然后有條不紊地，和多利羊一個一個地進行，最后是瑪?shù)?。和我一樣。每星期一晚，晚餐聚會后，弗蘭克先走，瑪?shù)戮土粝聛砗臀乙黄鹞蠋卓凇?/p>

三十四歲之后，瑪?shù)掳l(fā)現(xiàn)了自己對女性身體毋庸置疑的興趣。是娜塔莎和一只多利羊啟蒙了她。拉蒙也陷入意亂情迷中，一次聚會后帶了一只多利羊回家，后來還糾纏在一起。

我這個鰥夫是全場的臺柱子。有時，我像馬戲團的比利·施馬特，一天趕三場。我還像阿亞克斯球隊的前經(jīng)理，在自己的日記里記載招式、分數(shù)和后備隊員。在后面，我還有一張標題為“可采用”的名單，寫著我想繼續(xù)任用的隊員名字。每過幾個星期，我回顧一次，就會劃掉幾個名字。

羅絲在名單上位列頭牌，娜塔莎緊隨其后。我和娜塔莎平均每兩星期來一次，以她的活力說來，我能爭取到這個頻率也算是比較有成就感的了。名單再后面就是多利后備們，偶爾也有新人出現(xiàn)在名單上。

天堂舞廳和摩爾舞廳都是容易釣到手的地方，不過，就算上午十一點鐘，坐在露天咖啡廳，我也能讓目標上鉤，似乎我臉上寫著什么。午餐前，我和一個新人在她能俯瞰公園的三樓學生宿舍做愛，一小時后，我又回到陽光下，讀起《牧羊少年奇幻之旅》來。

拉蒙教給我一個詞“購物車性愛”，意同性網(wǎng)絡。我給他介紹多利們，他回饋我一個女同事，她老公兩年前死于癌癥。拉蒙問我是否有興趣和她聊聊，還說她模樣不錯。他說得沒錯。

多年以前，我就認識托馬斯的妹妹，但幾年沒見了，直到她來參加卡門的葬禮。我悄悄跟托馬斯耳語，要來她的電話號碼，發(fā)短信問她想不想找個晚上出來坐坐。出于禮儀，我等了幾個星期才給她打電話，結果她當天晚上就出來了。

多利們是最好的網(wǎng)絡。她們圈子里的姑娘，在酒吧里都是自己送上門來，“嗨，你是丹尼吧，我聽塔莎說你 ”或者給我發(fā)短信：“我朋友給我這個號碼，說你很 ”

鰥夫的身份很有用，簡而言之，像磁鐵。它激發(fā)女人關愛他人、撫慰他人、愛護他人的天性。

當我和人搭訕時，我總是以妻子過世的話題開頭。

“你怎會許久不出門？”

“你不會想知道的?！?/p>

“沒關系，告訴我。”

“嘿，現(xiàn)在這么愉快，我若告訴你，就破壞了眼前的氣氛?！?/p>

“怎么啦？”

“好吧，我妻子不久前得癌癥過世了?！?/p>

沒有人拒絕鰥夫的要求。

如果這一手不奏效，我還有另一手。我像復印機推銷員一樣循循善誘。如果鰥夫的身份不是賣點，我就拋出自己住在阿姆斯特丹的富人區(qū)這張牌，尤其是對剛踏入社會的小女孩。經(jīng)多利羊介紹到我家的姑娘，對短期利益更感興趣，像“可樂”和支付卡。

如果不想費事，我就拿露娜說事。請名單上的人到家里，顯擺一下我是多好的爸爸。

“親愛的，你在這兒等會兒好嗎？我要給露娜講故事，哄她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