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喜兵法,平素有大志,很好,很好!我滿意地尋思著:王修自幼體弱,才大病初愈的事情眾所周知,我只要再加一把勁,多病幾場的話……就算我是孫武再生,朝廷也不能讓我上陣殺敵了吧?如今大唐兵強馬壯,他們好意思讓個隨時都有可能意外捐軀的病秧子上沙場才怪。退一萬步,就算朝廷豁了老臉不要,硬要招我入伍,我不是還有身強體壯的替代者嗎?既然秦鈺學兵法心切,又有名將之志,那我就成全他好了,到時候有學生出面,想必他們也不會為難我這個老師了吧?不錯,就是他了。
打定主意,我可就不客氣了:“杜伯伯,修自幼多病,前日大病一場,記憶已經(jīng)殘缺不齊,就算曾經(jīng)熟知兵韜,也已十去八九,實不敢以兵法大家自居。我與嗣業(yè)兄年齡相仿,平日里宛若兄弟,此番若行師徒之禮,恐不大好吧?”杜風既然把功夫都下足了,我就不怕他跑掉。以退為進,我就等他再求我?guī)状尾糯饝斃蠋熅偷糜欣蠋煹募茏勇铩?
杜風會意地一笑道:“子豪既然已有應允之意,咱倆以后就以兄弟相稱,這么些客套話就免了,哥哥我現(xiàn)在就回家轉告秦家外甥,讓他擇日拜師。此后子豪可要傾心相授,好讓我大唐再出一位名將之星,與我大唐開疆拓土,才能不負先輩之托,讓他們瞑目于九泉之下才是?!闭f完沖我一抱拳,轉身告辭。
???我準備的三顧茅廬計劃就這樣破產了?什么人啊,就算看出來我有收徒弟的想法,他就不能配合我一下么?死板摳門,無聊無趣之人,誰嫁他誰倒霉!我心里鬧騰啊,剛剛還被人什么兵法大家,什么高深莫測地拍著,怎么一下就被人家輕松搞定?也太沒面子了。我憤憤地回想杜風的話,讓我傾心相授?難道他不知道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話么?!霸佟背鲆晃幻麑⒅牵瑧{啥要“再”出一位?為什么他要說“再”?難道這個古板大叔不想放過我嗎?他想干啥?
“伯伯,您為啥要說再?伯伯,您先別著急走啊,話還沒說完哪……”等我追到門口,杜老伯已經(jīng)絕塵而去。
哼!拜師嘛,秦杜兩家可都不是泛泛之輩,家產多了去了,我得好好仿效二十一世紀學校敲詐學生的手段,為師先要給學生準備入門考試,分數(shù)嘛,當然要差上那么幾分,然后一分五千元,不!五百兩銀餅!然后呢……得好好想想。
隨后幾天,秦杜兩家聯(lián)合放出風聲,秦家長房長孫秦鈺同學要轉學到深藏不露的兵法大家、孫武的隔代傳人、大唐開國的奠基者之一戰(zhàn)功顯赫的王老侯爺唯一后人王修王子豪門下(兄弟是故意的,昨晚不小心看了鄭叔叔的童話故事,模仿著來了一句,讀完請吸氧)。一時間,滿城風雨,我聲名大噪,終于可以與穎并駕齊驅,雖然明白這是秦杜兩家為板上釘釘搞的宣傳。
眼看明天就十五了,府里上下都忙得一塌糊涂,我和穎也忙著打點一些贈送親朋好友的小禮品,分派下人挨家挨戶地送到,其中當然以九花玉露為主打,再附贈點作坊才生產的高檔次花露水,也算是廣告運作;更重要的是,以花露水如今的市場身價,和九花玉露的有市無價,收禮的人也不能回得太隨便了。
果不其然,回禮果然非貴即重,程、秦、杜三家的禮品更是豐厚。程家人都比較務實,送禮送得扎實,一個碩大的西域巧匠打造的充滿域外風情的金盤子上鑲嵌了各種名貴寶石,晃得我和穎眼花繚亂,要是穎的Fans看見自己的偶像抱著金盤子一臉癡呆滿足的樣子,一定會傷心欲絕。
秦杜兩家的禮品由我未過門的學生秦鈺親自押送而來,足足整了一大車,要不是中國人講究客人走后才能清查禮品,我早就……我感覺到穎也有這種欲望,終究是婦道人家,沒見過世面,才剛剛開始呢……
秦鈺見了我忙上前欲行大禮,我打!我最見不得這種令人牙酸的禮數(shù),每次和秦鈺一起我都有一種酸溜溜的感覺。就因為這個,程初沒少出手教訓他這個小舅子,我也在其耳濡目染、潛移默化之下,逐漸暴露了對秦鈺壓抑已久的暴力傾向。秦鈺從小的家教與我和程初不同,屬于那種嚴格而苛刻的禮教。性格溫和,舉止優(yōu)雅,待人彬彬有禮,說話斯斯文文,雖然家傳武藝不弱,但我看得出來,他喜歡我和程初這樣對待他,雖然他的性格和我們截然不同,但他還是努力地想融入我們這個小圈子,也許他覺得和我們在一起沒有太多的約束和負擔,能保持輕松快樂的心情。不容易啊,本就身負家族眾望,再加上娘舅家也橫插一杠子,可憐的孩子,咋活啊。
“嗣業(yè)兄,下次要是再這般行禮,小弟就準備將你逐出師門,”我嚴肅地對正揉著臀部一臉幽怨的秦鈺說道,然后馬上換了一副親善和藹的面孔,“嗣業(yè)兄辛苦了,趕緊里面請,小弟有個想法想與嗣業(yè)兄詳談,請?!?
秦鈺思維有點脫節(jié),不知道該咋辦,唯唯諾諾地跟我進門。
“拜見師母,啊……”看見二女端茶過來,秦鈺毛病又犯了,幸虧穎早早就回避了,要不然今天秦鈺能在我家拜死。
我一把把秦鈺拽起來,我不是怕秦鈺咋地,我是怕他嚇到二女,要不是在二女跟前給他留面子,我就再給他一下。二女對秦鈺的大禮開始有點不適應,轉瞬間就明了了,賢惠溫柔的表情掛在臉上,落落大方地回了一禮,從容站在我身后,宛若大家閨秀,賢妻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