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這個循環(huán)反過來，則成為一個良性的循環(huán)。電腦部件越小，電機就可以越小，電池也越小，構架也越小，對應其尺寸的結構強度就越大。這也使得小型移動機器蟲的大腦占身體的比重相應更大，盡管腦的絕對尺寸還是很小。布魯克斯的移動機器蟲大都輕于10磅。成吉思，由模型汽車組件裝配出來，僅重3.6磅。布魯克斯想要在三年內推出體長1毫米（鉛筆尖大?。┑臋C器蟲。他干脆叫它“機器跳蚤”。

布魯克斯主張不僅要把這種機器人發(fā)送到火星上去，還要讓它悄悄滲透在人類社會各個角落。布魯克斯說，他想盡可能多地把人造生命引入現(xiàn)實生活，而非盡可能多地在人造生命里引入有機體。他想讓世界各處充溢便宜的、微小的、無處不在的半思維機器生物。他舉了個聰明門的例子。在你的住宅里，只需增加10美元成本，就可以在一扇門上安裝一個電腦芯片，它會知道你要出門了，或者聽到另一扇門傳遞的信息說你過來了，它還會在你離去時通知電燈，諸如此類，等等。如果一幢大樓里每扇門都會互相交談，就可以幫助對氣候進行控制，還可以幫助控制車流。如果在所有其他在我們現(xiàn)在看來冰冷乏味的設施里推廣這些小小的入侵者，注入快捷、廉價、失控的小小智慧，我們就能擁有無數感覺靈敏的小家伙們。它們?yōu)槲覀兎?，而且不斷學習如何更好地為我們服務。

受到觸動的布魯克斯預言了這樣一幅未來的美好畫卷：我們的社會到處是人造生物，與我們和諧共處互相依賴，構成一種新型的共生關系。其中大部分并不被我們所察覺，而是被看成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它們解決問題的方式被設計為昆蟲的方式――眾人拾柴火焰高，人多力量大，個體單元則微不足道。它們的數量將像自然界的昆蟲一樣遠多于我們。事實上，布魯克斯眼中的機器人不必象《星球大戰(zhàn)》里的 R2D2 那樣為我們端茶倒水，只需在我們視線不及處自成一體，與萬物同化。

移動機器人實驗室有位學生制作了一款兔子大小的廉價機器人。它會觀察我們在房間里的位置，隨著你的走動不斷調整你的立體聲音響，從而達到最佳的音效。布魯克斯也有一個創(chuàng)意，讓一個小型機器人生活在我們客廳的某個角落或者沙發(fā)下面。它會象搜集癖好機那樣四處游蕩，專等你不在家的時候四處吸塵。你只有在回家發(fā)現(xiàn)地板光潔一新后才會意識到這位田螺姑娘的存在。還有個機器爬蟲，會在電視機關著的時候從角落里面爬出來偷偷吸食機身上的灰塵。

每個人都幻想有可以編程的寵物?！捌嚭婉R的最大區(qū)別，就是你無須每天照料汽車，卻必須每天侍候馬，” 凱斯?漢森[1]，一位頗受歡迎的技術布道者說道，“我想人們一定希望動物也具備可以開關的功能?！?/p>

“我們熱衷于制造人工存在物。”布魯克斯在1985年的一篇文章中寫道。他把人工存在物定義為一種可以脫離人類協(xié)助、在現(xiàn)實環(huán)境里生存數周乃至數月、并可以做一些有用工作的創(chuàng)造物?！拔覀兊囊苿訖C器蟲就屬于這種創(chuàng)造物。開啟電源，它們就會融入外部世界，與之交互作用，尋求達成各種目標。別的機器人與之相比則大為不同。它們要遵循預設程序或計劃，完成某項特別任務?！辈剪斂怂箞猿肿约翰粫翊蠖鄶禉C器人設計師那樣，為他的存在物設立玩具環(huán)境（即簡單、容易的環(huán)境）。他說：“我們堅持建造能在現(xiàn)實世界里存在的完整系統(tǒng)，以免自欺欺人、逃避難題?！?/p>

時至今日，自然科學一直未能解決一個難題，就是如何建立一種純意識。如果布魯克斯是對的，那么這個目標也許永遠無法實現(xiàn)。相反，意識將從愚笨的身體中生長出來。幾乎所有從移動機器人實驗室獲得的經驗教訓都在告訴我們，在一個不寬容錯誤的真實世界里，離開身體就無從獲得意識?！八伎技葱袆?，行動即思考，” 海因茨?馮?福爾斯特[2]，一位上世紀五十年代控制論運動的啟蒙者說道，“沒有運動就沒有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