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把阿瑟摁在沙發(fā)：“你有完沒完了？”

阿瑟哈哈大笑：“真他媽爽，好久沒松筋骨了，男人就該這樣，時不時就得打上一架，這才符合暴力美學嘛。上次拿煙灰缸抽那渾蛋沒打過癮，我說怎么渾身都不舒服……”

“哪個渾蛋？”左手松開阿瑟，坐到沙發(fā)扶手上，點了支煙。

阿瑟從沙發(fā)上坐起來，瞇著眼睛看左手：“你說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左手低頭彈著煙灰：“想回來就回來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阿瑟賊賊地笑著，“我不信，那話怎么說的來著？無利不起早?！?/p>

十八坐在房間的地板上，打量堆滿自己東西的房間，竟然一直坐到晚上，她也不點燈。十八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沒有想象中放得開，很想知道木羽是怎么做到的，這種放不開似乎成了自己的軟肋，能不能理直氣壯地告訴那個習慣囂張壞笑的男人，她不用任何人負責。

木羽剛洗了澡，披著襯衫，悄無聲息地推開房門，看著坐在地板上的十八，慢慢走了過去。十八拽過旁邊的旅行袋，摸索著翻著里面的東西。

“怎么了？”木羽蹲在她對面，在黑暗里看著她的表情。

“我不想跟你住在一起，因為很奇怪?！笔藦穆眯写锬弥约盒枰臇|西，“還有，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那種，那種很無所謂?！?/p>

木羽好像笑了一下，放低聲音：“你說什么無所謂？”

“就是，你可以隨便跟阿若啊還有別的女人同時交往，還沒有罪惡感?！彼︽?zhèn)定著自己的聲音，“我們什么關系都不是，你能做到，我也能做到，只不過我還沒適應……”

“你做不到。”木羽打斷了十八有些賭氣的辯白，聲音里帶著點兒邪惡，“你能像我這樣只用下半身思考嗎？你當然不能……”

木羽停頓了一下，站起身，摸出打火機和煙，黑暗中噗地竄出火苗，映了他沒什么表情的臉。男人首先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其次才是人類這種動物，他能做到那么無所謂，除了他擅長用下半身思考，另外就是，他意識中模糊了概念的愛情，還沒有來到過。但他并不想跟她說這些，因為他不確定她會相信。

“我想搬到小米那兒，然后再找房子?！笔撕唵问帐傲诵欣?，也站起身。

“有區(qū)別嗎？”木羽的聲音多少帶著點兒挑釁，“你就算不住我這兒，我還得找你，我和你的關系真有那么差勁嗎？就算你喝醉了，你就會隨便把某個男人當成你故去的男朋友嗎？”

“不用你管！”十八感覺到了木羽語氣的蔑視，這個男人一向如此。

“你想跟我談談，其實你談不出來什么，你既想矜持，又沒有辦法放下那天晚上你和我發(fā)生的事兒，我不信你能當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跟別人交往?！蹦居鸬穆曇衾淞讼氯ィ琅f咄咄逼人，“跟我說句真話有那么難嗎？你信不信，按照我們現(xiàn)在的關系，如果我出去找女人，你絕對會比以前知道我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痛苦一百倍！”

十八嗤笑：“你自我感覺也太好了吧？讓開！”

“今天跟你在肯德基的男人是誰？”木羽重新點了支煙，聲音冷冷的。

“跟你沒關系?！笔说穆曇粢怖淅涞?，轉身就往外走。

“你再說跟我沒關系？”木羽有些惱火，拽著她的手臂。不想兩個人被腳下的長圍巾絆了一下，撞到一起，木羽身上披著的襯衫落到了地上。

十八推木羽，手指觸摸到他微涼的皮膚，很怪異的感覺，心也會跳不停，但是一種害怕。

“你到底想我怎么樣？事情已經發(fā)生了，總得給我個機會吧?！彼麚踝∷?，放低聲音，和她的手扯著旅行袋的提手。剛才她的手滑過自己的身體，那種悸動就像十幾歲看鄰家女孩兒的那種青澀心跳。阿若的手滑過他的身體，讓他感覺的卻是男人的心跳。

“你別管！”十八倔強地拽著旅行袋，“我就是討厭你?！?/p>

“我剛開始也沒喜歡過你。”黑暗里，木羽拽旅行袋的手慢慢握住她的手，低沉的聲音帶著點兒蠱惑，“別擰了，嗯？就不能乖點兒嗎？”

旅行袋掉到了地上，暗夜里發(fā)出悶悶的一聲，就像堆積了厚厚灰塵的房間里突然邁進來的鞋子，能把那些塵封的東西踩踏出烙印。

“為了把你的房子租出去，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辛苦?！蹦居鹁谷恍α?，“把你身后的襯衫拿給我好不好？”

十八抓起旅行袋，轉身跑開，暗夜里，只留下防盜門發(fā)出啪嗒的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