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營地的時候,她恐嚇、要求、請求放她下來,她處境已經(jīng)如此悲劇,無須再去領(lǐng)略新一次目光洗禮,他說:“你這是卸磨殺驢。”最后還是領(lǐng)命把她卸了下來。
“我可從沒見過這么黑心的驢?!彼龁文_跳著,他忙去扶住她。
走到營地里,那些本來還有點擔(dān)心沈庭的人,看到她和沈仁杰一起回來,不禁嗤之以鼻,各自回自己的帳篷里面去了。
沈庭一拐一拐地就要回自己的帳篷,謝玄剛好回來,看到她身負(fù)重傷,便問:“哇,你怎么了?”
沈庭狠狠地橫了她一眼:“不想跟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說話?!?/p>
謝玄依然不見絲毫生氣的模樣,只是關(guān)心地說:“你這樣腳會發(fā)炎的。”
“死了最好。”
“我那里有藥,你最好還是跟我過去處理一下傷口。”謝玄說。
沈仁杰轉(zhuǎn)頭看她:“或許她想爭取資格參加殘奧會?!?/p>
沈庭恨不得沖上去拔掉他的毒牙。還未行動,反倒是他奔她這邊來了。不過他沒那么暴力,只是小心地扶著她,低聲說:“走吧?!?/p>
扶著她到了謝玄的帳篷里面,謝玄拿來備用藥箱,拿了藥水為她清洗傷口:“可能有點痛哦?!?/p>
沈庭還沒來得及細(xì)想,就一陣火灼一樣的痛,她咬緊了嘴唇,額頭有汗水被逼了出來。
沈仁杰在旁邊蹙眉道:“如果痛了就要讓別人知道啊。”
沈庭看都不想看他:“切,我什么痛沒經(jīng)歷過,這點……”然后傷口一陣大痛,仿佛是謝玄故意用力把棉簽往傷口處捅,她給他背上一掌,大叫道:“你想殺死我啊?!?謝玄連忙說:“不好意思,我絕對不是故意的?!比缓髢蓚€男人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
“你們兩個會下地獄的?!鄙蛲ゼ敝o他們蓋棺定論。
一場原本其樂融融的夏令營完全變成了別有居心的歡送會后,大家不歡而散。沈庭一路陰郁著臉讓沈仁杰把她帶到醫(yī)院包扎,然后又一路陰郁地被送回了公寓,自己拿了鑰匙開門后拿眼看沈仁杰:“你不會想進去吧?”
看他沒有說話,沈庭又道:“你好像突然變成了一個好老板啊,看來還想進來照顧我。絕對的演技派啊,你適合去當(dāng)特工間諜之類的,不然太埋沒你的才華了?!?/p>
“想說什么就直說,別陰陽怪氣的?!鄙蛉式艽驍嗨?。
“我哪敢說什么!”她拿起電話撥給高曉微:“高小姐,姐姐我工傷,你快來照顧你姐姐?!?/p>
“啪啦啪啦”兩個女人聒噪地說了一通后,沈庭掛了電話:“你看,現(xiàn)在不需要你了,你可以走了?!?/p>
沈仁杰沉默地看了她一會:“你每次都這樣把工作情緒帶進私人情感里嗎?”
“別胡說,我跟您一點私人感情都沒有,讓不知情的人聽了多不好。”“真的?”
“真的。”
“好,那我先走了。”沈仁杰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沈庭用力瞪了瞪他的背影表示譴責(zé),然后才轉(zhuǎn)身一跳一跳地蹦回自己的房里。沈仁杰到了樓下不禁晃了晃神,在布滿清晨陽光的花徑上停住了,夏天盡處的花比春天更媚,香味特別濃烈,像極了那些走到了人生夏季的女人。他抬頭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房間的窗,窗臺上明綠色的藤漫漫地垂著,使人想起朱麗葉那個美麗的窗臺。有翠色的鳥兒停在她的窗臺上停停走走。
過了一會,高曉微一路奏著高歌闖進了沈庭的房間,她色彩鮮艷花枝招展,一件寬襯衫胸口一片殷紅,然后這紅又慢慢滲透到其他的綠中,像極了一只緋胸鸚鵡,可能就是剛才窗臺上那只鳥兒變化而來的。一看到白紗布綁著腳的沈庭,她掩著嘴驚慌地說,:“姐姐,你這是怎么了你?您這傷的不是下半身,是下半輩子??!” 那個夸張的動作活像是一集電視劇最好的結(jié)束畫面,讓你驚恐又好奇,有無限的欲望想看下一集。
沈庭怪聲怪氣地道:“我說高小姐……”故意拉長了音,像是京劇的念白:“你是來奔喪的啊你!你們家八戒終于愿意把你從高老莊里放出來了啊?!?/p>
“討厭,真討厭,怎么你受傷的不是嘴,你的腳替你的嘴受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