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琳也不知道坐了幾站路,迷迷糊糊地竟在車上睡著了,等到了終點站的時候,司機提醒她下車她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坐過站了。她暗自叫苦不迭。
偏偏這一站她又不熟悉,她焦急地左顧右盼,正想著是不是該再乘這路車回去時,有個清亮的聲音在她耳側(cè)響起:“沈若琳?”語氣中帶有一絲驚喜。
若琳感覺這個聲音特別熟悉,好像是自己從前最喜歡聽的那個聲音。她側(cè)過頭,果然沒有聽錯,就是他。
他的臉依舊那般俊朗,臉上還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韻味,散發(fā)出一股無形的魅力,比去年聚會時還要迷人,穿著的休閑西服把他整個人襯得高大挺拔。他看著若琳,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的光芒。
雖然在此時此刻能見到他,若琳感到有些喜出望外。但她發(fā)覺自己看他的眼神不再躲閃,她也不再像從前那樣一看到他就臉紅心跳、局促不安,恍若她面前站著的只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老同學。
這個曾在她年少時留下深深印記的男人,這次見到卻沒有了心動的感覺。連若琳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是她長大了,還是時間強悍得抹去了情竇初開時的感覺?又或許還有其他什么原因?
那時的暗戀,在若琳心中是美好的,純潔而天真,像一面清澈的湖,透明無比,而他就是湖面那一抹最美的倒影,她就那么安靜地在自己夢想中的湖心蕩漾。她搖啊搖,終有一天,她才發(fā)現(xiàn)倒影破碎了,被風吹起層層漣漪。彼時,她才明白,倒影終究只是倒影,無論在他身邊多久,她都無法觸及,最后被風帶走,不留一絲一毫。
于是,讀大學時,他填K大,她填的志愿則是D大,兩所大學相距甚遠。她想通過時間和空間忘了他。
她隱瞞的這段感情太久太深,現(xiàn)在回憶起來還清晰如昨。那時她還不懂,以為心里只裝有他一人,總有一天會得到他的心。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以前的想法真是太天真太可笑了,愛情并不是一相情愿,而是你情我愿。
雖然暗戀時是心甘情愿的,也曾享受著默默喜歡一個人的甜蜜。但獨角戲畢竟太令人孤單,沒有一絲溫度,沉淪其中無益。或許,她就在不知不覺中漸漸疏遠了這場寂寞的獨角戲。
去年那次聚會的情景不自覺地在若琳腦中浮現(xiàn),她暗想,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過得很幸福吧。
看著面前曾讓她深深迷戀的穆景言,若琳的嘴角漾起一抹笑,說:“這么巧,你也是在等車嗎?”
“嗯?!蹦戮把缘偷偷貞?yīng)了聲。
“你還在這兒工作?”若琳問道。
“我剛剛被調(diào)到D市?!蹦戮把曰卮鸬?。
“D市?”若琳驚訝地說道,停頓了一會兒,說:“我也在那兒?!?/p>
“真巧,有空的話請你吃飯?!蹦戮把哉f著客套話。
“好啊。”若琳附和道。
她不禁笑了笑,以前的穆景言是個比較沉默的人,對人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仿佛是一塊無法觸摸的冰山,任誰都不能將他融化。但現(xiàn)在的他卻被社會融化了,雖然算不上話特別多但也不少,別人跟他說話也不再是一副愛理不理的神情。不過,若琳倒是挺喜歡現(xiàn)在的他,聊天時就不愁對方不發(fā)一言了。
公車來了,正好穆景言也要搭這輛,就跟若琳一起上了車??粗袅丈钌畹暮谘廴?,他不禁說道:“看你精神很不好?!?/p>
“我媽生病了,在醫(yī)院待了一晚上?!比袅杖嗔巳嘌劬Γ齽偛挪]注意到自己的黑眼圈,被穆景言這么一說,倒有點不好意思了。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面前,誰不想以最好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呢?即便這個男人只是她年少時的暗戀對象。
“那你要多注意身體?!蹦戮把躁P(guān)心地說道。
若琳只是苦笑了一下,轉(zhuǎn)移話題說:“你怎么回來了?”
“我回來正好辦點事。”穆景言回答道,然后他轉(zhuǎn)頭看了看一臉倦容的若琳,語氣婉轉(zhuǎn)地說:“你如果有什么困難,可以跟我說。”